“还不快去？”李念馨频频催促。</p>
“现在吗？”葛莉丝不禁拔高音量。</p>
“不然呢？”李念馨挑眉，反问女儿。</p>
但是爸爸买了和牛给她吃，她还没有吃够……不过，管他的呢，和牛吃完了，可以再买，可占据在她心里多年的疑问，让她急欲知道答案。</p>
她等不了了！</p>
火速站起身，她砰砰砰地跑上楼，再砰砰砰地冲下来，出现时手上拎着行李，而她脚步未停，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往外走。“爸、妈，我回台北了，小顺，吃完帮爸妈收拾——”</p>
她走得太快，像是有人在后头追赶一样，餐桌上霎时只留下默默吃肉的李念馨和目瞪口呆的葛青鸿父子俩。</p>
“葛莉丝……你是有多急啊？”葛力顺对姐姐的行动力感到不可思议，有人可以用光速收拾行李吗？“这么急着问……不是有一种东西叫手机吗？电话可以问的事情，为什么要特地回台北？现在都几点了！”</p>
“吃吧，你乖。”葛青鸿夹了一堆青菜到儿子碗里，叹道：“别拦着你姐，她等很久了。”</p>
“什么鬼……”想到姐姐要去找的人，原来不是很开心的葛力顺更不开心地吃着青菜。“我要肉啦，爸！”</p>
虽然他小时候也很崇拜方立权，也很爱和姐姐争宠作对，但是那人让他那个粗鲁的姐姐哭成那样，葛力顺是非常生气的，所以现在才会有这种不甘心的表情。</p>
这，就是家人啊！</p>
赶上了最近一班高铁回到台北，葛莉丝正要转搭捷运，想用最快的方法见到方立权，就听见手机铃声大作。</p>
她接起一看，是简讯通知她有无数通未接来电，以及两通语音留言，是在她搭车的时候因收讯不佳而未接的电话。</p>
一股莫名的不安让她站在人来人往的捷运站出入口，接听这两通语音留言。</p>
第一通，时间是一小时之前，她班上一名女学生哭哭啼啼地说找不到最要好的朋友。</p>
第二通，是那个女学生的求救留言。</p>
“老师……爸爸要把我送走，救救我……”</p>
她的学生惊慌无助地哭泣，声音极小，像是躲在某个角落偷打电话给她，却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讯息。</p>
她的心被揪扯着，在学生的安危和询问方立权之间，她选择了学生。</p>
她立刻离开捷运站，招了一辆计程车，就着记忆赶到那名学生的住处。</p>
那是一栋以木板搭建、位于公园旁的违章建筑，隔着一条马路，对面则是这个城市数一数二昂贵的社区大楼。</p>
一条街，区隔的贫富差距有如云泥之别。</p>
她站在房子前，回头看身后大楼的灯火通明，连花园都光线明亮，就算入夜了也觉得安全无虞。</p>
可在她眼前的房子，灯光昏暗不明，少有人经过。</p>
没有再想，她走向前，敲敲紧闭的门板，一名身材瘦弱、情神恍惚的妇人小心翼翼地将门拉开一条缝。</p>
“小米妈妈，我是小米的老师，小米在不在？”</p>
她见过这名妇人，她是学生小米的母亲，一个精神状况不稳定、无法正常工作，需要人照料的女人。</p>
然而即便如此，她对小米的爱无庸置疑。</p>
只见小米的妈妈眼眶骤然泛红，看见葛莉丝就像溺水的人看见浮木，激动地抓着她的手，痛哭乞求。“小米被带走了……她爸爸欠钱还不出来，他们就抓她去抵债……老师，求求你，救救小米，快点救救她，她还小，她不能就这样……就这样……她什么都没有做……”</p>
葛莉丝呆掉，脑子一片空白。</p>
她没有想到这么阴暗可怕的事情会在自己眼前发生。</p>
一直以来，小米都是她重点辅导的学生。她虽出身清寒，却是个乖巧的好孩子，总会尽可能把自己打理干净，成绩不是绝顶优秀，但是很负责，很努力，其他学生放学后是去玩，她则是马上赶回家照顾母亲。</p>
这么乖的小女孩，却有一个好赌成性的父亲，葛莉丝曾多次请家扶中心介入，但小米的情况是经济的问题，而这样的问题，无法将她带离父母身边。</p>
结果却造成这样的局面。</p>
把孩子卖掉抵债，在二十一世纪的现在，竟然还有这种事情？！</p>
怒火在胸腹窜烧，葛莉丝无法不管这件事。 “小米被带去哪里？”她问清了小米父亲常去的地方之后，再三保证会将小米带回来，便离开了小米家。</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