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76号的人,什么这个处那个处的,汪处长何必分的那么清呢?” “其实汪处长以后也可以多来行动处找我玩啊。” “我很欣赏汪处长的,陈深也多次向我提起你。” 提起? 渡边惠子先前说的那几句话,只叫汪曼春觉得乏味无趣,更深觉这女人的天真可笑,76号大楼里的波诡云谲,又岂是她上下嘴唇一碰就说的清楚的? 可当下说起陈深提及自己,她不由得来了兴致。 “哦?提起我?” “陈处长还会向惠子小姐提起我,真是不可思议,惠子小姐难道不生气?” 她冲着渡边惠子追问,话里话外颇有挑拨之意。 “你这么优秀,多提起你是应该的。” 可渡边惠子偏偏不吃这一套。 她的笑容像是凝固在了脸上,叫人看不出是真情还是假意。 “汪处长,你长得这么好看,工作上又那么尽心尽力,最主要的是,南田科长又是你的老师,我见她对你寄予厚望,更将今天宴会的主理权都交由了你。” “可想而知,你是多么的能干,我实在是望尘莫及,多向你学习才对。” “不过陈深也总说,你的能力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哪里学得会呢!另外嘛他也实在是不想让我牵扯到这当中来,只说跟在他身边做个小秘书挺好。” 也难怪,在东京人面前伪装了二十多年。 眼下之举,这对渡边惠子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可汪曼春偏偏低估了渡边惠子的身份,她只觉得这是个比她还要骄纵千倍万倍的大小姐,所以渡边惠子说的话,她不知不觉听进了心里。 若只是这三两句没油水的夸赞,汪曼春听听也就罢了。 可渡边惠子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及陈深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要知道,汪曼春当下可是厌恶这个男人厌恶到了骨子里,甚至连带对明镜的不满,对明楼的失望,都全然算到了这一人头上! 现如今再反过来瞧瞧渡边惠子这副幸福美满,甜透心扉的样子。 汪曼春的内心不由得像蛀虫啃咬一般,忍不住想在其耳边吹上一阵风。 陈深的过去,别人都不敢说,但她敢说。 “惠子小姐可别这么客气,你夸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陈处长的确也很能干呀,不然他也不会从一个游手好闲的白相人做成76号的行动队队长,又转眼间变成今天呼风唤雨的行动处处长。” “在上海,除了东京部队,那可就是他这位大魔王说了算了。” 汪曼春故作爽快的说着这一切,看似是在夸赞陈深。 可谁又听不出这其中的门道? “惠子小姐,其实你是真有眼光呢。” “要说你来之前,那陈处长的桃花可是一茬接着一茬,剪都剪不完的。” 汪曼春嫉妒心起,再加上酒醉之意,很快就将李小男这个名字和盘托出。 李小男,一个戏子,身份地位远比不过渡边惠子。 可偏偏得了陈深女朋友的名分,还被当众求了婚,得了所有人的关注。 就凭这个,深受家里娇惯的渡边大小姐能受得了? 她还不得和陈深大闹一场才行? 哼,想到这,汪曼春兴致冲冲的将杯中之酒一饮而下。 正当她要期待好戏开场之时—— 没曾想的是,渡边惠子却对此轻轻笑过。 “就这些呀?” 汪曼春微微一愣,只听渡边惠子转动着手上的高脚杯,继续道。 “我先前虽没听说过李小男这个名字,可是我也知道陈深是谈过女朋友的。” “说实在的,汪处长,真不是我替她妄自菲薄,一个女人,若没有好家世,没有好靠山,怎么着也得像汪处长你这样,实打实的,靠自己的双手赚钱吃饭。” 听到这,汪曼春的神色变换为一瞬的阴鸷。 她本就心高气傲。 现下又因为叔父的离世,明镜和东京人的奚落而敏感不已。 故而也不觉得渡边惠子这话算是在夸赞她,反倒觉得这是一种侮辱。 “可她呢?如你所说,一天到晚的黏着陈深,看似爱的轰轰烈烈,更向所有人扬言她要为爱付出一切,可男人呢?男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汪处长,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当爱说出口的时候,这爱本就不值钱了。” 说到这,渡边惠子低眉笑笑。 汪曼春见状,开始紧攥着手里的酒杯。 因为她也不知为何,渡边惠子的话却让她突然联想到了自己。 因为明镜的到来,明家的助力也眼瞧着不远了。 影佐帧昭高兴不已,整个宴会的气氛也愈发融洽起来。 为着之前汪芙蕖惨死的教训。 这一次他特地加强了防守,整座和平饭店,就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明董事长,日后我们要多加往来才是!” “那是肯定的,影佐将军。” 面对影佐帧昭假意惺惺的奉承,明镜十分请好。 她当着明楼的面,就这么笑呵呵的同东京人回话,交杯,搞得和真的一样。 “其实我早之前就接到过东亚友好合作的拜帖。” “我记得好像还是南田科长托人送到我办公室的!” 说着,明镜扭脸看了一眼南田洋子。 二女勾唇一笑,互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南田洋子顺势又小心翼翼的看向影佐祯昭,眉目之间颇显心虚。 没错,正如明镜所说。 那是在和平大会即将召开期间。 南田洋子曾向明氏企业递去拜帖。 不过碍于那个时候的汪芙蕖正与梅机关来往密切。 所以那个时候显然是明汪两家对立,呈现出了“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局势,而南田洋子因为本身同汪芙蕖关系更近一些,所以便也不再与明家往来。 这使得影佐祯昭很不痛快,他拧着眉头剜了一眼南田洋子。 很明显在说,身为一名英勇的东京战士,却只会纸上谈兵,感情用事! 连最起码的“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不知晓吗? 这下可好了,现如今汪芙蕖死了,又得在明镜面前装孙子! 为着和平大会,为着间谍计划,他们容易吗! 这实在不是大东京帝国的威猛做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