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鸦道人瞪他一眼:“别看俺老头年纪大,一身力气可比你这后生强得多!不信?俺跟你比划比划!” “韩老七”本是有些不忿,此时见这老头不仅力气大,还是个火爆脾气,不欲与其冲突,但又咽不下这口气,便装作不屑地说道:“便力气大又如何?圣教招募矿丁,可不只是看力气大,还得能修习一点圣法,否则,如何去挖那些圣石!你这把年纪,还能修圣法?赶紧回家抱孙子去吧!” 火鸦道人大怒,回身挤到“韩老七”身边,两只滚圆的双眼几乎贴到这粗壮青年脸上:“谁说俺老袁修不得圣法?俺偏要去修。看你这娃呆头呆脑的,未必比得过俺老头子!” 两人在这里吵嚷,立即吸引了周围人群的目光,连带酒楼上的烛神教教众,也是注意到两人。 一个三十多岁、身披红色大氅的壮硕男子喊道:“你们两个吵什么?若要应募我圣教矿丁,且往入口排队登记。还有,年纪超过四十的,我们不收!” 此语一出,“韩老七”哈哈大笑,对火鸦道人嘲讽道:“老丈,您今年高寿哇?六十九,还是七十八?” 火鸦道人气坏,伸手抓着“韩老七”的衣领,直直地将他提起,任这壮汉如何挣扎,皆无济于事。旁边的人一见要动手,赶紧向后躲开。 火鸦道人将“韩老七”左右晃了几下,用力往地上一掼,扭头便走了。 张元敬得了火鸦道人传音,并未与他一起离开,而是挤去酒楼入口处排队。 一扇青色大木门前,两个烛神教炼血境魔修分成三组,对前来应募的百姓进行问话和登记。 张元敬听了片刻,见所问不过是籍贯、年龄、平日干什么活计、识不识字等寻常事,尔后教一段歌诀,让立即背诵。 这段歌诀不过六十个字,其辞曰:“昊天在上,万灵如蝇。世事维艰,苦难加身。烛神降临,怜我下民。肇兴圣教,传授法经。既抚安宁,神通亦成。天灾可御,祸患不生。熊熊圣火,万世不灭,永护虔人!” 那问话的教众,只念一遍,但应募的百姓,没有不能诵出的,而且都是一字不差。 张元敬开始还暗暗称奇,后来却是想明白,这歌诀怕是早已传播开去,被这些俗世国度的百姓熟读,自能轻易背诵。 待轮到张元敬时,他虚报了一个户籍,乃是东岗头镇之人,姓卢名二黑,便糊弄过去了。烛神教似乎对此并不在意。至于背诵歌诀,自是轻易完成。 那问话的教众发给他一个木牌,说道:“明日早间,至城东三里的晓月亭旁等候。” 张元敬一听,似乎有些不同,便问道:“敢问这位圣使,为何前面诸人都是往城北,我却去城东?” 这教众抬眼瞪了他一下:“让你去哪,你便去哪,恁地多话!” 张元敬见状,连忙转身挤入人群离去。 他往城南走了里许,未见火鸦道人,不禁有些诧异。 遂起神识往城中探查,却见在城北的一处宅第中,火鸦道人与十五六个人,正围坐在三张木桌旁大吃大喝,高声笑谈。 他神识一扫,火鸦道人立时察觉,目光上看,摇摇头,便又继续大快朵颐。 这时,一个白衣年轻人从内室中走出,笑着与他们说话。 张元敬眼神一凝,发现此人竟然是个魔修,修为还不低,至少也有炼血七八层的修为,从气机看,年纪不大,超不过三十岁。 他知火鸦道人必是另有发现,便将神识收回,先去了城南的一家客栈等候。 过了小半日,火鸦道人喝的满脸通红的回来。 “前辈,那个魔修是什么人?” “嘿嘿,此人自称是圣教雁南国分舵的,来此招收奇人异士,传授圣教功法,凡有成就者,可入教中成为士卒。以老道看,此人身份有些奇怪,或许正是我们苦苦寻找的散修!”火鸦道人笑道。 “哦,前辈为何作出这等判断?” “因为与老道一起,被此人请入那处宅第的,可都不是什么奇人异士,最多是对于修习烛神教功法,有些执念而已。故而,老道看此人,多半不是正经来路,且让我探其跟脚。” 张元敬便与他说了应募之事,两人遂商定,分头行动,再定后续。 第二日一大早,张元敬便去了东门外的晓月亭。此处乃是城中之人送亲朋好友远行时,止步之处。 张元敬到此地时,已有三四十人在此等候,既有十几岁的少年,也有如他这般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壮年,但多半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韩老七”也在其中。 张元敬稍作观察,发现这些人根骨皆是不错,心中顿时有了计较。 至金阳高升,那个在酒楼上喝止火鸦道人与“韩老七”冲突的壮硕中年人带着三人出现。 他也不讲什么客套话,开门见山地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你等都是颇有天资之辈,适合修行圣教功法。凡愿意接受入门试炼者,可留在此地。若是不愿,便去北门成为圣教矿丁,往山中采矿。可曾听明白?” 人群一阵骚动,多是兴奋所致,也有几人露出迟疑神色。 “好,既然都听明白了,便让某看看诸位的选择!” 人群安静下来,大多数人都是两眼期盼地看着中年人。也有几人犹豫数息,还是挪出了人群,向这中年人行个礼,匆匆离去。 中年人并不阻止,只是点点头,任几人离去。 又等了一刻钟,见再无人离去,他便说道:“很好,诸位对于入卫圣教,心诚意坚。现在,便与你等发下试炼药丸,凡能忍受而不放弃者,可为圣教弟子,入圣火谷受训。” 他一挥手,身后的三人开始给众人发放一种色黑、浑圆、味道刺鼻、蚕豆大小的药丸。 张元敬领了一枚,用神识偷偷察看,却是某种壮血强骨的丹药,并无不妥。 待场中六十余人皆领受药丸,壮硕中年人大喝一声:“服药!” 众人或干脆、或观望、或犹疑,但在中年人数次催促下,皆把药丸塞入口中。 不多时,原本还算宁静的晓月亭旁,顿时一片鬼哭狼嚎,好似成了刑场一般。 张元敬见状,也装出痛苦的模样,大声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