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变色龙

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充斥在自媒体上的一句话是：选择比努力重要，平台比能力重要。 某雷姓知名企业家也曾说过一句话：站在台风口，猪能飞上天。 这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 时势造英雄，我何嘉祥能有今天，不是因为我有多厉害，是因为我有宋哲、羊克刘彦明这些铁杆兄弟的帮扶，是因为有峰哥的提携。 没有峰哥抬我，我什么也不是。 我如此，小卫也如此。 当年，小卫出狱时，峰哥给小卫办了一场隆重的接风宴。 接风宴上，不但江陵县内道上的大哥都来了，就连小宝都亲自过来捧场，算是给足了峰哥面子，也让小卫一夕之间，名声被抬到一个极高的位置。 诚然，小卫够狠、够硬，然而，没有峰哥抬他，出狱后小卫也就是个普通的两劳人员，如付彪一样。 这个世界的狠人很多，小卫杀人后还能听着dj嗨曲，羊克敢当着上百人的面当街开枪，板凳也敢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捅人，付彪能脸不红心不跳的淡定自若的生吞瓷碗 能人很多，但每个人的际遇却各有不同。 小卫背着数条人命，依旧逍遥法外，板凳当街杀人，而今魂归樟木头。 和小卫和板凳相比，鸡婆的名气小很多，至少，道上的人一提起鸡婆，首先想到的就是“挣b钱”、“抠”“守财奴”，而非小卫板凳的凶残！ 小卫好歹活了个洒脱肆意，鸡婆有什么？ 我内心其实有点瞧不起鸡婆的。 我一度认为，没有峰哥罩着，在鸡婆坐牢的这一年多，他的洗头房生意已经被我们蚕食得差不多了，他即使出狱了，又能怎么样？ 然而，事实远非我想象中的那样。 …… 鸡婆出狱那天，在东方饭店办了一场堪称盛大的接风宴，此次接风宴场面之大，一度让我瞠目。 饭店被全部包下来，停车场内的小车有二三十辆，各路流子前去给鸡婆捧场，江陵本地的有名望的流子去了大半，不仅如此，高乐、侯疤子、昭陵县首屈一指的大哥刘宝亮、江东市排的上号的煤矿大哥邓波、乃至现金王李世光都亲自到场，过去送了两万块钱的礼金。 黑道打流，就混一个风光体面，鸡婆这种排场，其风光程度直追峰哥。 如果峰哥还活着，哪怕他生日，能有这么大排场，也差不多了。 一场接风宴，在李世光邓波等人的力挺下，鸡婆的名望已经被抬到了江陵道上数一数二的位置。 …… 黑道人物的酒宴，不仅仅是其地位名望的体现，也是个人野心的一种直观体现。 鸡婆这么招摇，足见其野心不小，出狱后，想干一番事业。 事实也如此，峰哥死后，鸡婆的野心已经无限膨胀。 …… 出狱后的第二天，鸡婆就找到了我。 那大概是傍晚七点左右，我和鸭子、八戒等人在百富路的一家中餐厅吃饭，突然餐厅门口传来声声汽笛声音。 我一抬头，就看见一辆白色的雪铁龙富康小轿车停滞在餐厅门口，隔着玻璃门，我看见富康小轿车的驾驶室车窗降下，鸡婆冲我挥了挥手。 我很冷淡的看了鸡婆一眼，没搭理他。 我学不会刘彦明那种表面功夫，我也不想学。 我不认为，我和鸡婆还有什么好聊的，峰哥的死，是我与鸡婆之间的一根刺，后来，鸡婆带人把我堵在太白酒馆，甚至差点开枪，这更是一根刺！ 一根无法拔掉的刺！ 我以为不理睬鸡婆，他会知难而退，然而，鸡婆显然不是偶然路过的，他就是奔着我来的。 很快，他就下了车，带着大脑壳与余兵、老拐三人走了过来，余兵戴着鸭舌帽，脸部还有未曾消退的淤青，跟在鸡婆身后，看我的眼神里，充斥着阴霾和毫不掩饰的怨恨。 “吃着呢？” 鸡婆的言语中听不出有丝毫的火气，笑着打了声招呼，不请自来的拉开折叠椅子，坐在我对面。 “鸭子，八戒，你们去那边透透气，抽支烟。” 我对鸭子与八戒说。 见鸡婆过来，鸭子和八戒都有些不悦，此刻听我这么说，不情不愿的拉开椅子，起身去了餐厅门口的沙发上坐着，一边抽烟，眼神虎视眈眈的看向鸡婆。 “余兵，大脑壳，你们也找张桌坐下，对付吃两口。” 鸡婆也对大脑壳余兵说了句。 大脑壳与老拐闻言，转身奔着不远处的空桌走去，余兵在转身时，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冷哼一声，手肘碰到餐桌上，顿时我跟前桌上的几副碗筷掉在地上。 我懒得理睬明显带着情绪的余兵，我推了推椅子，仰躺着，点了支烟，看着鸡婆。 我以为鸡婆是给余兵出头来的，但他一句话都没提余兵，而是抽着烟，笑吟吟的，仿佛多年的兄弟一般，对我说： “这一年多，江陵变化挺大啊，江波王涛都倒了，老四，你挺有能耐的撒。” 对于鸡婆这带着两分恭维的话，我不置可否，我吐了口烟，冷漠问道：“你想说什么？你要是替余兵出头来的，你直说，你要是奔着吃晚饭过来的，我让服务员再上两个菜。” “菜够了，我对吃没什么讲究。” 鸡婆神情很自然的一边给自己盛饭，貌似漫不经心地说：“余兵飞机的事儿我听说了，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好说的，老四” 说着，鸡婆顿了顿，放下碗，脸色无比真诚地看着我：“今时不同往日了，而今是我求着你赏饭吃，老四，我过来也没别的事儿，洗头房一开始就是我在搞，这么多年的兄弟，而今你混得风生水起，你总不至于抢我饭吃吧？” 鸡婆这话，明里暗里都是在捧我，给我戴高帽子，但也充分说明了这人脸皮厚到了极点。 一上来就打感情牌，就仿佛过去的事儿都不存在了似的。 就仿佛，一年多以前，在太白酒店，他指使大脑壳和老拐，拿枪指着我脑袋的事儿没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