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饭店血战

砍刀一刀扎进木桌木板里，桌上的饭菜碟震落一地。 饭店里还有两桌食客，都吓傻了，呆若木鸡的缩着脑袋看着。 “四哥！” “老四！跑！” 鸭子涨红了脸喊了一声，此刻表现和一贯的保险推销员截然相反，他像是一个忠诚的保镖一样，几乎没有迟疑的站起来，冲上去，单薄的肩膀顶着锤子的胸膛，边吼着，让我快跑！ 文艺影视作品里，经常能见到一些悍不畏死的手下，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真正敢于冒着生命危险，顶在大哥前面的，能有几个？ 谁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谁没有家人父母和亲朋？ 我曾经质疑这种影视文学作品的人物行为逻辑，但在今天，我亲眼从鸭子身上看见了。 当锤子拎着砍刀冲进来的时候，八戒本能的起身要往饭馆的后门跑，刘八斤则踹开椅子，同时弓着腰，去抓旁边的椅子，反而是坐在我侧面的鸭子，直接冲上去，用胸膛去顶锤子的刀！ 这种场面，实在容不得我有过多的思考，但鸭子冲上去，用胸膛顶着锤子的这个举动，却在我心里定格。 也许，鸭子依然是我马仔，但在心里，从那一刹那起，他就是我兄弟！ “鸭子！” 我吼着，下意识的去抓了鸭子一下，但被八戒从后面拖着，往饭馆后门跑！ 狭小的饭店里，恶战就此展开。 当我被八戒拖拽着，往饭店后门跑时，鸭子用他那看似很文弱的身体，挡在前面，不到三米多宽的狭小饭店空间里，鸭子把左侧贴着墙根的桌子抽过来，堵在饭店中间，为我们争取可能存在的一秒钟时间。 这么做的代价是惨烈的。 顷刻之间，锤子抽出砍在桌上的刀，反手一刀砍在鸭子胳膊上。 夏天快到了，都穿的少，这一刀下去，可以清晰的看见，鸭子一只左被划开一道血槽，伤口之深，可见骨头。 “嬲你娘的！给老子滚！” 锤哥明显是奔着我来的，一刀砍翻鸭子后，一脚踹在挡在跟前的桌子，锤子身材肥硕，势大力沉，这一脚踹得小方桌横着位移两米多远，鸭子被桌子惯性顶着栽在地上。 “四哥！跑！从你端着枪找鸡婆，肯为我出头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亲哥！” 鸭子声嘶力竭的吼着，我看不到他说这话时的面目狰狞，但清楚的看见，就在他倒地的刹那，锤子和他的马仔蜂涌着冲上来，抡起砍刀，朝着地上挡路的鸭子一通猛砍。 顷刻间，鸭子像是血葫芦一样，浑身被砍五六刀，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腥味的鲜血气息，一滩滩鲜血扩散开来。 我想过冲上去，抄起椅子跟锤子硬拼，但他们人多，肯定搞不过他们。 刘八斤抓起一把椅子，猛地砸出去后，撅着大屁股就往后门跑，八戒死死拖着我往后门跑，最后一丝理智驱使我放弃了返回救鸭子的念头，我发疯似的往后门跑着。 喊杀声充斥着整个饭店，脚步声与桌椅碰撞碎裂在我身后炸开，明暗不定灯光下，是砍刀刺破肌肉的锋寒。 我没有时间思考，也无法思考，我感觉自己的躯体已不受大脑的支配，跌跌撞撞的从饭店后门冲出来后，没等我松一口气，埋伏在饭店后门的数名流子已经扑上来。 在饭店后门这个阴暗旮旯宛若臭水沟一样的昏暗地方，我甚至都没看清这些流子手里拿的什么家伙事，直到感觉到浑身钝痛时，才明白这帮流子手里拿的是钢棍。 后门有人，前门肯定也有人。 锤子这是奔着搞残我们的架势来的，为什么？ 他是欠债的担保人，我们找他也是天经地义，我们尚且没把他怎么样呢，他反倒要给我们做外科手术了？ 我无暇去细想这些问题，鸭子已经被堵在饭店里，出不来，刘八斤被钢管打得鼻血狂飙，八戒被几个流子踩在脚下，一根孩童手臂粗的钢管插进他嘴里，路边驶来的出租车车灯射过来，刺目的灯光下，我看见那个流子手臂上纹着一条黑蛇，他面目狰狞的攥着钢管的尾端，宛若和稀泥一样，狠狠搅动着，八戒像是杀猪一样的惨叫狠狠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记不清浑身被钢管砸了多少下，也记不清被踹了多少脚，记忆中，是一张张盯着我宛如饿狼一样追着我砍的脸孔，和在尖叫与凄厉呼喊中，在乌云密布的夜空下，呼吸都是腥咸的味道。 没有方向，没有思维的奔跑着，也感觉不到疼痛的跑着，我记不清这是我第几次来到昭陵这个县城，我只记得在这个城市的狼狈。 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当所有的喧嚣远去后，环顾四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每一个看向我的人的目光中，都透着惊奇与畏怯，他们畏惧我满身的鲜血，也惊奇我满身的鲜血。 陆峰喜欢穿唐装，我也喜欢穿唐装，不分春夏都喜欢。 而今，我的青色唐装已经有无数个撕裂，那一块块布条，像是顽强的斗士一样，在灰与血的纠缠中，依旧顽强的挂在我身上。 我的车丢了，它或许会被砸了，或许依然完好，我不敢回去。 我的54手枪在车驾驶室的储物格里，我也不敢回去拿。 我的钱包和手机落在饭店，或许饭店老板会帮我保管，也可能他会报警，但回去是不可能的。 我想给陆峰打个电话都找不到人。 我只能继续跑，没方向的往人少的地方跑，在这个城市，我抓不住任何的安全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双腿要断了一样，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应该好好犒劳我这双腿，它真的是劳苦功高，半个晚上时间，跑了过去三个月走得路，它已经超负荷太久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垂死的野狗一样，满身的疼痛席卷而来，我蜷缩在路边，在那座我叫不出名字的古老的青石板的断桥边，独自闻着身上满身的血与汗臭味儿。 在那个石板桥边，我有一次感受到了人心的凉薄，周围的人稀稀寥寥的走过，但没有一个人过来询问一句，目光所及，只有冷漠。 我想活着，就只能打陆峰的电话，我只记得他的电话！ 可是，我连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一盏盏灯火熄灭后，我恢复了一些力气，也终于看见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胖中年搂着不知道是情人还是小情人的女人，从桥上经过。 桥头昏黄路灯下，那个胖子挂在屁股上的手机，像是一个身材曼妙的穿比基尼的美女，勾引着我。 我在心里判断了下，我觉得目前的状态下，我赤手空拳打不过他，于是，在他即将从我面前走过时，我开口喊道： “大哥，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