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时代浪潮

满大街小巷都在循环播放那英《一九九八》的那个1998年，是江陵黑道格局发生根本转变的一年，这一年，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 这一年，国企改革的阵痛在逐步愈合，市场经济迎来了春天，各种小商品经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客运站这块蛋糕，原本盯着的人很多，最有希望的是老鼠，老鼠的手下贴皮被人莫名其妙的撞死后，老鼠就出局了，我和陆峰也出局了。 最终好处落到了王涛身上。 王涛费了大力气，跑了不知道多少关系，喝了不知道多少酒，在与江波的明争暗斗中终于把客运站这个活儿抢了过来。 出狱一年多，王涛上面的关系持续稳固，以前的手下迅速回归，还有了自己的实体，算是在道上站稳了脚跟。 同样在双塘的江波，也在沉寂多年后，弄出了一些动静。 98年初，五六个从外省来到江陵的老千，组团到江波的麻将馆里打麻将。 明面上是打麻将，但实际上是组团出千，这种组团过来杀肥鱼的老千，道上管这类人叫蜂麻燕雀。 江波的麻将馆里弄了个小赌局，里面玩炸金花啊推牌九啊之类的，玩的不小。 据说外省来的这几个老千，在一个多星期里，从江波的麻将馆里赢走了二十多万块钱，把江波给气炸肺了。 江波具体怎么搞这帮老千的，我不太清楚，但听道上传闻，说是这几个老千作弊赢的钱，一毛钱没带走，全部吐了出来，并且，每人留下了两根手指。 那些手指，就在江波麻将馆二楼的某个小包房里，被他用福尔马林泡着 道上盛传江波老了，说什么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由此可见，江波并非真的金盘洗手了，这个曾经叱咤江陵的黑道大哥，并非丧失了血性，在气急的时候，也会露出獠牙。 …… 陆峰和小宝的合作关系持续深化，小宝动作不断，拉着陆峰和江东道上许多大哥，以及官场大哥的亲戚，开了全市最大的金海桑拿洗浴中心。 我们江陵五虎，也在跑马圈地。 年初，作为我们江陵五虎的“商业巨子”刘彦明，又发现了商机。 97年年底，去三亚旅游一圈，回来后，刘彦明就开始不说人话了。 一有空闲，就拉着我们兄弟几个，说一些我当时压根听不懂的词汇： “时代的革命，即将来临。” “未来，是互联网的时代！” “信息化的时代要来了，以后空间距离将不再是障碍，地球村的时代要来了” …… 当时我们一度以为，刘彦明是中邪了，刘八斤甚至拉着刘彦明去四医院给他做了神经科检查，后来才知道，他在三亚，参加过一些活动，在活动现场，听见一些顶级专家和社会贤达说过类似的话。 于是，回来便奉为圭臬。 事实证明，刘彦明是对的，是我们太low了。 …… 互联网，我们肯定搞不了。 我们一点技术都不懂，刘彦明也是一腔热血，互联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他也说不上来。 搞不了互联网，可以搞网吧。 在当时，网吧绝对是新鲜玩意，很多人都没见过，那会儿，大家的娱乐方式还停留在看小说，看录像和打台球蹦迪溜冰之类的项目上。 可能一些去过大城市的人见过电脑，但江陵这个地方，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电脑长什么样。 出于对刘彦明这个“商业巨子”的尊重，我们最终还是决定开个网吧试一下。 过完年后，我们就开始订电脑，买设备，并开始跑手续，选地址。 我对商业的事儿，属实不太在行，也没有目标人群、市场分析这些概念，最后在刘彦明和宋哲的分析下，我们把地址选在了北岭路。 北岭路，地处双塘和宋塘的交界。 我们选的地方，是在一家职高学校的后面，听宋哲说，这边人流量大，喜欢上网的大多是年轻人，这些职高的学生很喜欢。 对宋哲的话，我几乎深信不疑的。 于是，我们就在职高后面，盘下三个铺面，浩浩荡荡的装修，往工商局跑，办手续，招人，架设宽带等等。 一个多月后，网吧就开了起来。 这是江陵的第一家网吧，我们将网吧命名为五虎网吧，象征我们兄弟的情义。 一开始，五虎网吧的生意并不好。 那个年代，qq都还没出来，大家对网吧里那像电视又不像电视的大块头都不太认识，更别说网上冲浪了。 针对这种冷淡的情况，宋哲想出了个法子。 他去附近的复印店印制了一批带有五虎网吧logo的卡片，又找了几个流子，派遣流子把卡片发给职高的学生。 十七八岁的学生总是好奇心满满，有旺盛的精力。 半个多月后，职高的又一次半月假放假后，大量学生涌进网吧，从那一次后，网吧生意开始好了起来，并在一年后，全市全县，大量网吧冒了出来。 98年4月，我们网吧生意刚有了起色，麻烦就找上门了。 …… 网吧选址的时候，我们忽略了一个问题。 同样在职高学校的后面，距离我们网吧不到一百米的老酒厂斜对面，有一个游戏厅。 这游戏厅，是李志群开的。 李志群，绰号和尚，他是王涛的铁杆马仔之一。 而北岭路，处在双塘与宋塘的交界地带，严格来说，职高这边，属于王涛的地盘。 我们不声不响的开个网吧，有点坏规矩。 可能一开始，和尚也没把我们开的网吧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网吧生意越加火爆后，他就坐不住了。 因为人全部跑我们网吧来了，他那游戏厅就坐了冷板凳。 …… 411，是个很巧的日子。 这一天，何建彪，彪哥生日，在江东市某个酒店摆酒，我和宋哲还有刘八斤三人都去了。 刘彦明则去了江东，结算月底米粉店拖欠的款项。 刘八斤这个lsp，昨夜八次郎，早上八点多才睡下，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 也是这一天，上午，和尚带着几个手下，来到了五虎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