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马修

在昏暗的下水道里，莱昂纳急速穿梭。 在他的记忆中，那座荒废的养殖场曾是鸡鸭的乐园，所以那边附近的下水道下面总是有着很多的食腐兽。 所以，对于被围剿的疫祸行者来说，那里是最适合种植灾祸母树的地方。 地偏人少血肉多，地方还大，广阔的空间为灾祸母树的生长提供了完美的温床。 很快在这样的赶路下，悉悉索索的奔跑声传到耳边。 那是某种生物在狭窄通道中穿梭的声音。 “果然……” 看了眼拦在自己眼前的铁栅栏，双手紧握栅栏，猛地用力一扭。随着金属的呻吟，栅栏弯曲变形，留下一个足以让莱昂纳通过的口子。 再往前走，不久便发现了那只仓皇逃窜的老鼠，它的头顶上长出了一根枝条，莱昂纳立刻放轻了脚步，小心跟在后面。 追踪继续进行。 而另一边。 在莱昂纳跟踪十多分钟后。 “轰！”龙息弹开路，烈焰风暴般席卷而过，将无数的老鼠化作灰烬。 可惜，火焰过后是空无一物。 “该死，还是让他给跑了。”埃塞尔咬牙切齿。 他的身上沾满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这些老鼠或许是他的分身，我们有必要对他们进行追踪。”他的弟弟埃塞得冷静地分析道。 “这不现实。”埃塞尔摇头，“我们还是先回去上报吧，从长计议。”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返回。他们刚出来，便迎上两名身披盔甲的骑士。 看着他们胸前的太阳图案，埃塞尔笑了一下，“还在这装呢，都跑了，你们也不长点眼神。” “唉……”盔甲下的骑士发出一声叹息。 “没办法啊，我们俩刚完成任务，就收到骑士团的通知，过来监察你们。” “本来已经困得不行了，还要强撑着身子。” “呵，那你就少弄点。你一个人顶了四个骑士的位置，赚了四个人的钱，你还在这抱怨上了。”埃塞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回去慢慢汇报吧，我先回去找妮可拉了。” “好……” 盔甲下的两人嗡了一声，他们都是清查队的一员。 同时，他们也在帝国的骑士团工作。 每年骑士团都会招收一些人进入，但其中需要清查队和治安署的介入，原本是为了确保新成员的清白，但是到最后倒是给了清查队一个漏洞。 所以，有些清查队队员会将自己的名字上报，成为骑士团的一员，多领一份工资，不仅如此，一个人还可以冒用假名，多次入职，一下子领多个人的工资。 所以，现在的骑士团，实际的人数，比明面上的人数要少了整整一半多。 当然，这其中是有许多都是队员互相帮衬的。 “真羡慕他俩这么多精力，四份工资，这得多少钱啊。” “慎言！”埃塞尔立刻小声呵斥，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 有些事情心里清楚就好，一旦说出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如果被那些与此无利害关系的人听到，可能会招致更大的麻烦。 那名队员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用手捂住嘴巴，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随即沉默不语。 六人默不作声的朝着总部前进。 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已经是想笑了。 待几人离开。 宝菈从隐蔽的阴影中缓缓步出。 看了一眼几人离去的方向，而后又看向教堂所在的位置。 “真是没想到，帝国内部竟然如此腐败，连骑士团都充斥着这种丑闻。还有那个骑士团团长，他眼瞎吗？” “不过，莱昂纳把我支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嘴中喃喃一句，思索片刻后，便悄悄地朝着埃塞尔几人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 另一边，昏暗的下水道中，莱昂纳穷追不舍。 下水道错综复杂，，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说实话，莱昂纳也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那边有一个在向下的斜坡，老鼠直接跳了下去。 而莱昂纳也在即将冲出出口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 下方，是一片巨大的淤泥坑。 只是一眼，便看到无数的食腐兽在里面翻腾。 看来这里就是它们的巢穴了。 不过莱昂纳的视线没在这些丑陋的生物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 因为在他右前方不远处，老鼠的身影一闪而过，它钻进了那个管道。 与此同时，那边的管道中，还有两个人的身影。 一位是提奥多，另一位，则是一个没见过的人。 不过，此时的提奥多与之前的形象大相径庭，只剩下由树枝编织而成的身体，以及他头上依旧完好无损的头颅。 在危急时刻，他果断分散自己的身体，化为根须寄生在周围的老鼠之中，本想着最后在控制这些老鼠重新汇聚成自己。 只是可惜，许多老鼠被火烧死，导致他现在只能以这种残缺的状态存在。 “提奥多，你果然很棒。” 见提奥多逐渐凝聚出身体，另一道人影缓缓开口。 “马修，你答应我的事情呢？”提奥多低沉着声开口。 提奥多的肺部已经不复存在，他现在依靠的是树枝组成的肺来发声。这种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既陌生又诡异。 “可别为难我。”提奥多问道，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信任和怀疑。 显然，他和马修之间的关系显然并不好。 提奥多曾经是一个普通人，但马修找到了他，并给予了他畸变的力量，要求他举行一场仪式。 作为交换，马修承诺在事情结束后会归还提奥多的家人。 然而，现在提奥多的身体已经变得如此怪异，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有资格去见他的家人。 “不要着急，你的家人现在还好好的呢？你不想见到她们吗？顺便说一下，你的女儿昨天才刚过生日呢。”马修揉了揉手腕，接着说道：“来吧，看看你完成的怎么样。” 马修说着，就低下身子，看着这只脑袋上长了一株枝条的小老鼠。 “等一下。” 提奥多挡住。 马修一愣。 “怎么，提奥多，是不是我太宽容你了？你难道有其它想法？” 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同时，他身上的衣服也是冒出玄光。 莱昂纳一眼看出，那个人的衣服上，纹着灵纹图腾。 灵纹图腾的威力显现，提奥多的身体开始逐渐瓦解。 由树枝构建的身体逐渐崩解，好似冬天的灌木丛一般。 这种身体即将失控的感觉，让提奥多心瞬间沉到谷底，明白了自己对方之间的差距。 但是，为了见到自己日死念想的家人，提奥多不得不屈服，跪在地上，将头埋在污泥之中。 见提奥多如此，马修身上的灵纹图腾光芒隐去，“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怎么会做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呢？” 话毕，马修越过提奥多跪着的身体，低头看向愣在原地的小老鼠。 老鼠已经死亡，还活着的只是它体内的灾祸母树。 不过，当看到它头顶上光秃秃的有些干瘪的树枝，脸色瞬间变得很差。 一脚上去就将其踩在脚下。 吧唧一声，莱昂纳似乎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你就拿着一根死透的枝干带回来？说吧，灾祸母树被你藏到哪里了？” 马修指着提奥多的脑袋，指尖有流光。 回过神来的提奥多连忙说道：“我不知道，我一切都是按照您的指示做的。” 提奥多眼神惊恐，他是真的不清楚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一直是按照马修给自己的吩咐一步一步完成的。 马修看着提奥多的眼睛，忽然笑了一下：“好了，好了，别摆出这么一副样子，跟哭了似的。” 提奥多似哭非哭，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污水沾满他的脸，让他显得无比狼狈。 马修收回手指。 提奥多愣愣地看着马修，就这么看着。 马修回过头在原地转了几圈，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回荡，片刻之后，他停下来说道：“把事情经过详述一遍。” 提奥多不敢有所隐瞒，便将整个事件经过一五一十地讲述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清查队中途介入的情况。 听完提奥多的叙述，马修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有了清查队的干预，献祭失败也似乎在情理之中。 然而，真正令他困惑的是，清查队究竟是从何得知了他们的计划？ 难道是那些贵族？ …… 应该不可能，都是一些贪生怕死，无比贪心之人，成为进化者的诱惑不可能让他们临阵倒戈。 想不通其中关键的马修又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后目光转向跪在他面前的提奥多。 “你没有背叛我吧？” “大人……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在您那，我怎么可能……”提奥多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了好了。”马修不想听他的唠叨，“这次失败了，那你就在为我办一场献祭仪式。” 提奥多的眼神复杂，察觉到提奥多的眼神，马修笑着拍拍手，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看，这是你的女儿昨天过生日的笑容，怎么，开不开心？” “开心……” “这就好，哈哈哈哈。” 马修哈哈大笑，提奥多则是面无表情。 有了希望，他当然愿意为之奋斗，即使是不可能，他也愿意试一试。 “什么时候？” “啊？你说这个啊。为了保障献祭的顺利，我专门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礼物？” “没错，如果献祭的是一名适应者，灾祸母树或许不会因为缺乏营养而死亡，或许有时间可以撑到移植。呐，我给你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