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陌千臾及时伸手一揽，顺势拥人入怀，再故作失手地推了红红一把，让她一张小脸埋进碗里，眉毛、鼻子黏上饭粒和菜叶。</p>
这是给她的惩罚，谁教她小小年纪不学好，一肚子坏水，连对她最好的恩人也袖手不理。</p>
“你……”可恶，等她学到仙术，一定要好好修理他。</p>
没让小丫头张口，陌千臾大掌一压，压得她无法抬头，</p>
“不是饿得没空理人？那就埋头多吃点。”</p>
“我要你们分开，谁准你们又在一块，非要逼我命人把你们拿下才肯乖乖听话吗？”一见两人贴得比之前更紧，气极的杜晴雪恨到咬牙切齿。</p>
她一声令下，家丁和婢女立刻待命，只要她一打手势就上前捉人，她不信这么多人还奈何不了他们。</p>
“杜小姐，胡闹也该有个限度，令尊爱民如子的清名禁不得你如此败坏，否则县太爷的位置早晚不保。”他试着与她讲理，盼她能及时悔悟，勿做损人不利己的强求。</p>
“用不着你对我说教，我爹一向疼我，我想要什么他都会给我……”气冲脑门的杜晴雪听不进去，随手拿起桌上物朝人一掷，</p>
蓦地，她声音一顿，杏眸圆睁，再开口，嗓音带有惊慌。</p>
“我……我不是要丢你，我看不顺眼的人是她……”</p>
阿寿不发一语，轻轻抬起皓腕，拭去陌千臾剑眉上方被瓷碗砸伤而流出的一道血沫。</p>
“血光之灾。”</p>
血光之灾？这也算？陌千臾眉一挑，似在取笑她大惊小怪，这点小伤比上山采药被芒草割的伤还轻微。</p>
不过转头看向杜晴雪时，他的眼神变为骇入的深沉，冷得教人心底发寒。</p>
“你满意了吧，杜小姐。”</p>
唇落一颤，她涨红了脸，泫（xuàn）然欲泣。</p>
“陌大哥，我跟你道歉，你别生气，我以后不会再乱发脾气，你原谅我这一回。”</p>
“到此为止，杜小姐，我不想后悔救了你。”他面如秋霜地撂下重话。</p>
“陌大哥……”不要走，不要走，我真的爱你……她想大声喊出口，可一瞧见他如看陌生人的神情，跨出的脚为之却步。陌千臾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拉着阿寿下楼，经过她身边时，连一声“借过”也吝于给予。</p>
杜晴雪心很痛却不敢追上去，他额上那抹刺目的红映入眼帘，她心慌意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喉咙，半丝嗓音也发不出。</p>
另一头，结了帐的陌千臾一行人缓缓走出吉祥酒楼，洒下的阳光似在他们身上镀上金色，灿烂夺目。</p>
“你实在不该苛责她，她的日子不多了。”拂不开的死气笼墨她周身。</p>
“日子不多了？”什么意思？</p>
阿寿抬眸回头。</p>
“她只剩下三天的寿命。”</p>
闻言，他一笑。</p>
“你想多了，她的病早就康复，如常人一般康健。”</p>
“四方棺材里躺的只有病死的入吗？”死有千百种，能寿终正寝的有几人？</p>
“这……”他怔住。</p>
“上回那个男人不也活不过那一晚。”他救了他，人还是死了。</p>
“你也听到楼下酒客的闲聊……”咚一声，他心头像落下了一颗石子，激起水花。</p>
是巧合吧？有着敏锐观察力的人比比皆是，他当时也觉得霍五坚持要离开实有风险。</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