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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氏的指挥下，姜椿把钟文谨抱到正房的西次间，将她放到罗汉床上。</p>
没过多久，隔壁秋家大太太吴氏得到消息，赶了过来。</p>
她装傻充愣地问道：“我只听说这边出了事情，你们谁能给我说说，究竟出了甚事情？”</p>
姜椿挑了挑眉，哟，来活了。</p>
她立时抢答道：“好叫秋大太太知道，秋二姑娘把我二弟妹气得动了胎气，现正等着太医来诊治呢。”</p>
话到这里，她又板起脸来，冷声道：“若我二弟妹有个好歹，不说我二弟会不会跟你家拼命，就是我这个当大嫂的，也不会跟你们善罢甘休。”</p>
吴氏抬眼看向秋二姑娘，片刻后又转而看向秋娘子。</p>
谁知俩女儿也不知在想甚，都没吭声就罢了，还连点眼神暗示都没给自己。</p>
她只能凭猜测推卸责任道：“动胎气是钟娘子自己吆喝的，究竟动没动胎气，得太医把过脉才晓得。</p>
再说了，就算果真动了胎气，那也是钟娘子气量太小，几句口角之争就将自己气得动胎气。”</p>
一番话说得庄氏都忍不住了，回怼道：“秋大太太还真是推脱责任的行家，几句话就将自家女儿摘得干干净净。</p>
照你这话说，我儿媳妇动胎气，纯粹是咎由自取了？”</p>
姜椿立时“气愤”地大叫道：“胡说八道，当时不但宋秋两家的主子跟仆人都在，李大姑娘跟好几个李家仆人也在。</p>
她们可都眼睁睁瞧见秋娘子跟秋二姑娘是如何挤兑挖苦讽刺我二弟妹的，这可做不了假。”</p>
吴氏听见“秋娘子”三个字，心中一动。</p>
嘴里却说道：“等太医诊脉后，断定钟娘子果真动了胎气，姜娘子再来掰扯这些不迟。”</p>
吴氏对太医院的太医还是十分信任的，他们虽然有时候用药保守了些，免得病人身子遭不住，导致病程漫长，但诊脉是一等一的准确，且从不撒谎。</p>
姜椿往罗汉床的床沿上一座，哼笑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p>
这一等便是足足半个时辰。</p>
毕竟太医院为了方便替宫里的主子们治病，官署设置在皇城内，距离李家所在的甜水街有一定的距离。</p>
来的太医还是个熟面孔，是曾被请到安远侯府替中了春那个药的程文沅诊治过的卢太医。</p>
卢太医进门后客气地朝几位诰命夫人行了礼，这才快步走到罗汉床前，命药童拿出药枕跟丝帕来。</p>
他将药枕垫到钟文谨手腕下面，上头盖上崭新的丝帕，然后这才将自己的手指搭上去。</p>
诊着诊着，脸上的表情就复杂起来。</p>
姜椿适时开口道：“卢太医，我二弟妹被秋二姑娘气得动了胎气，你可以一定要替她好好诊治诊治。</p>
我二弟都二十三岁的人了，膝下还没个一儿半女，若是这胎出甚问题，不但我二弟会很伤心，我们全家都会很伤心。”</p>
卢太医：“……”</p>
出甚问题？</p>
这位宋二奶奶脉象沉稳有力，是他诊过的孕妇里头身子骨最康健的，康健到下田犁几亩地都不会动胎气的程度。</p>
宋大奶奶竟然还在这里睁眼说瞎话。</p>
睁眼说瞎话就罢了，还话里话外地暗示自己识趣点，别得罪宋家全家。</p>
宋家可是太子爷的岳家，将来太子登基，宋大老爷可是要被封承恩公或是承恩侯的。</p>
而秋家，不过京城达官贵族里头中不溜的一家。</p>
两厢一对比，该如何取舍，卢太医自然有答案。</p>
他面露凝重，让钟文谨换了只手，又把了一次脉。</p>
然后收回手来，沉声道：“宋二奶奶有孕时间尚不足两月，本就胎像不稳，如今又受了刺激，已有小产之势。</p>
我给开副方子，且吃上三日看看，若没有下红，那便是保住了胎儿。</p>
若是有下红，那就……</p>
节哀。”</p>
这个节哀是替未长成的胎儿节哀，还是替钟文谨节哀，全看各人如何理解了。</p>
庄氏顿时沉下脸，不顾卢太医还在场，就怒瞪着吴氏，愤怒道：“你女儿干的好事！锐哥儿媳妇腹中的胎儿能保住便罢了，若是保不住，看我怎么跟你们算账！”</p>
姜椿也跟上婆婆的脚步，冷冷道：“如果我二弟妹腹中的胎儿出甚岔子，我一定把秋二姑娘干的好事宣扬得满京城人都知道，让大家评判评判她这个还在守望门寡的小娘子有多阴狠！”</p>
吴氏被她们婆媳俩一通批判，脸上讪讪的。</p>
片刻后，她将心一横，果断把大女儿秋娘子给推出来当替罪羊：“庄姐姐，实在对不住，我这大女儿性子向来暴躁，是个嘴上不饶人的，以往没少在外头惹是生非。</p>
如今她闯下这样的大祸，我也没脸替她求情，是打是骂你只管冲着她来，莫要留情。”</p>
秋娘子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母亲。</p>
素日一些小打小闹的琐碎小事，自己替妹妹背锅就罢了，毕竟自己已经嫁人生子，妹妹还尚未嫁人，名声不能有瑕。</p>
但害宋二奶奶小产这样严重的罪名，母亲竟然让自己替妹妹背……</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