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两声。 两把长柄从中间折断的刀刃,已如毒蛇吐信,刺入紫光。 县令无常与雷有同双双想要赶去阻拦,已来不及了。 “啊”。 一声惨呼。 断刀脱手。 诸葛惊涛向后倒飞三尺有余,嘴角溢血。 紫光暴长,离地而起。 “怎地会这样?” 诸葛惊涛迅速从地上弹起,面目狰狞。 他以为借着陈七与红裙艳刀分散县令无常与雷有同的注意力,自己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重创李世,却不料仍是事与愿违。 诸葛惊涛双目圆瞪,惊讶地望着缓缓升起的紫光,终于看清,刚刚还盘腿坐着不动的三人,竟在那团紫光中飞速旋转,从地面升了起来,足足有半人高度。 刚才他那两把断刀不知是刺在了谁的背上?居然如中铁板,紧接着一股大力反弹,令其根本拿捏不住刀柄。 没了武器,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 “还好,刚才我为了冒充公孙豹,只是用了他的断刀,我新打造的两把短戟还在身上。” 诸葛惊涛直起了身,终于拔出了他藏在背后的两把成名武器。 诸葛惊涛在短戟第一次被沈梦的寒光匕首削断之时,就对他的这两件宝贝更加爱惜。 他的这两把短戟,不同寻常,戟柄粗而沉,月牙利而弯,戟尖锐而长,舞将开来,好似风火轮一般,只见寒光不见人,进可攻,退可守。 武器不趁手,也等于失去了一半的战斗力。 所以诸葛惊涛还不认为自己败了。 在红澜雅筑,他输给李世的一拳之辱,就是因为这两把武器的缺失。 毕竟有这两件宝贝在手之时,就连勇猛过人的“九把刀”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诸葛惊涛身上还有一件东西,更令其信心百倍。 他分握短戟,望着空中和李世一样闭着眼的栾少,心中恶狠狠地念叨着: “司徒栾那厮,当真是在帮李世等人疗伤?怎地会吃里爬外?且看我也将他一起撕碎。” 短戟合二为一,长枪凸显。 常山赵子龙的枪法,“七进七出。” “九把刀”便是败在了这一招之下,身上多了七处创口。 李世三人,又焉能幸免? “呼呼”两声。 两道人影下落,隔在诸葛惊涛与紫色光球之间。 “住手,诸葛惊涛,我不允许你杀害他们。” “我也不同意,要杀李世,还得过了我这关。” 县令无常与雷有同终于赶到,拦下了诸葛惊涛的第二次袭击。 诸葛惊涛脸色一沉,向两人虚晃一枪,收回短戟。 “怎么?无常大人,就连你也叛离了组织?” 县令无常举着血色骨笛,摇头答道: “非也,非也。诸葛堂主,你我都为九幽出生入死过,我虽为无常之职,却仍敬你三分,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眼下我已下了决心,这次是一定要救人的了。” 诸葛惊涛几乎不相信九幽里一向以冥王密令马首是瞻的无常大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由得怒火中烧,眉毛与鼻子拧成了一团。 “无常,李世可是组织及你我的死敌?这一次杀他的机会千载难逢, 你不助我也便罢了,却怎地还要拦我?” 县令无常仍是不断摇头。 “九幽冥王已经死了,组织也散了,刚才你也看见,陈七与红裙艳刀也都走了,现在是各自为政,你难道还在为他们尹家父子卖命?” 诸葛惊涛闻言大惊。 “什么?你说冥王大人已经死了?谁?是谁杀的他?” 县令无常用血色骨笛朝身后一指。 “喏,就是夹在李世与沈梦中间那人。” 诸葛惊涛垂下了短戟,良久不语。 突然,他又将武器举了起来,放声大笑。 “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相信司徒栾真能杀得了冥王大人?” 笑音未落,他又接着对县令无常吼道: “明常无,九幽里面,除了冥王大人,恐怕也就是我最知道你的底细了。也就是龙须镇雷家堡发生命案之时,为什么冥王会授意我安排顾景峰过去与你针锋相对?难道你心里还真没一点儿数么?” 雷有同此时夹在两人中间,原本打算与县令无常一起阻止诸葛惊涛杀害李世,却突然听到诸葛惊涛提到龙须镇雷家堡惨案,顿时一怔。 县令无常面色凝重,反问道: “雷家堡案件,已经真相大白,是冥王父子自导自演,既逼出了七彩玲珑甲,又替你惊涛堂铲除了异己,与我何干?” 诸葛惊涛只不住冷笑。 “顾景峰的出现,令你行事处处受制,你当真没有怀疑过冥王的真正用意?” 县令无常脸色这才有些难看,望了雷有同一眼,眼神中闪烁其辞。 “原来那时候你们就怀疑我了,却没有实打实的证据,竟然用雷家堡的命案来考验我?” “没错。” 这一次,诸葛惊涛倒回答得非常爽快。 “那时,的确,冥王已经怀疑我们组织出了内奸,想要同他一起抢夺七彩玲珑甲,我起初还以为只是疯人魔多铎,但他也是你的心腹。” 县令无常如梦初醒,闭目思索。 “这么说,从一开始,尹九幽父子就对我不信任了,红澜雅筑的那场战斗,尹石狮登上天子宝座,这一切后续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你终于想通了。” 诸葛惊涛这才望向雷有同,话锋一转。 “雷公子,雷家堡惨案原本是可以避免的,但我们组织里出了叛徒,为了揪出败类,冥王父子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换个角度来说,间接害死你生母的,正是龙须镇县令。” 听到这里,县令无常深吸了一口气,也扭头对雷有同说道: “真是恶人先告状。雷公子,你的生母惨死于雷家堡惨案之中,正是九幽冥王与这个恶人一起安排的,现尹九幽已死,还剩这个恶人,你要报仇,我可助你一臂之力。” 雷有同最大的遗憾正是未能亲手替母亲报仇,听了诸葛惊涛与县令无常如此一说,双目瞬间变得通红。 “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人,我母亲无辜受害,我家的惨案,就是尔等所为,我要你们两个血债血偿。” 雷有同说完,发了疯一般,向诸葛惊涛与县令无常各推出一个光圈护盾。 “来得好” 诸葛惊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短戟挥舞如盾,不进反退,倒还朝打过来的光圈,迎了上去。 “别,别,唉” 县令无常没想到雷有同连他也不放过,想要继续辩解,却见地藏神功来势凶猛,不得已也只好架起血色骨笛,奋力抵挡。 正午的太阳,无精打采地藏在浓云之后,时隐时现。 黄河的浅滩,以命相搏的三人各出奇招,互不相让。 短戟的寒光、骨笛的红光与护盾的黄光,交相辉映,撞击轰鸣之声,不绝于耳。 三人武功俱都不弱,一时间竟然不分上下。 雷有同报仇心切,出招毫不留情,全都是在以命相搏。 县令无常投鼠忌器,既要防着诸葛惊涛,却又不愿与雷有同继续结仇,故守多攻少。 只有诸葛惊涛,毫不畏死,拼命将两人的攻势往自己身上引。 百余招后,异变骤生。 “很好,时机到了。” 诸葛惊涛于打斗中看得真切,突然收起短戟,对左右袭来的两道攻势毫不在意。 “李世那小子,有时候也能教会点儿东西给我,只不过,这一次,他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 正当雷有同的地藏神功与县令无常的血色骨笛,即将打中诸葛惊涛之时,这位九幽的头号杀手突然原地旋转起来。 他两手分握短戟,交叉牵引。 “七十二路,醉酒当歌小擒拿,去吧”。 左右两股大力,居然被诸葛惊涛的两根短戟,用极为精巧之力,给拉在了一起。 他自己却远离了这个战斗中心。 “轰”。 一声轰鸣。 光圈护盾结结实实地撞在血色骨笛之上,在撞击两人的站立之地,炸出一个大坑。 “着”。 诸葛惊涛火上浇油,双臂运力,再次送出两股大力。 “噗噗”两声。 短戟尖头白光闪烁,化为两根长枪,分刺两人。 “啊”,“啊”。 雷有同与县令无常同时吐血,向后倒飞。 诸葛惊涛不瞧一眼,收回短戟,径直往面前紫光走去。 双戟一合,前方已再无阻碍。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刺出其引以为傲的那一枪了。 “常山赵子龙,七进七出。” 这一枪,令黄河倒流,浓云翻滚,紫光中间三人,已无一人能够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