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凄厉的惨叫了一声,安咏心似乎被强烈刺激到,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沈斯乔,自己也重心不稳的从轮椅上摔了下去,在沈斯乔还来不及反应的当下,双手不偏不倚的扑上了那堆混着牛奶的碎玻璃。</p>
“咏心!”沈斯乔看着妖冶的血幕缓缓浸染着牛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撕裂地滞疼,他蹲下抱起安咏心,小心翼翼执起她的双手,看着那双柔白无骨的双手扎满了玻璃,惨不忍睹。</p>
他搂着她,垂眸痛苦的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说这些话,你说的对,我是魔鬼,我是……”</p>
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知道她病了,自己在做什么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跟她说这样残忍可怕的话,他不是早就做到彼此折磨的心理准备了吗?</p>
是啊,做好了,可是……真的来临,却无从招架。</p>
而此时的安咏心,却意外地乖巧起来,她垂着泪,像一个柔弱的天使般缩起,她柔柔地看着沈斯乔的眼,柔柔地说:“好疼、好疼……”</p>
“我们马上处理好不好?”沈斯乔软化的心干涩疼痛不已,他吻着她的额,哽咽:“咏心,你告诉我,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p>
这样反复无常、变化莫测的安咏心,让他精神近乎崩溃,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抱起她,沈斯乔才想起沈天微还在,惊得转头,看见她还瑟缩地坐在椅子上。</p>
深吸一口气冷静的说:“微微,不要害怕,妈妈只是病发作了,你乖乖吃完早餐上楼好吗?小心地上的玻璃。”</p>
沈斯乔忽然不知道自己的作法究竟是对还是错了,到底微微真的能帮到咏心,还是更加刺激她病情恶化,他不能这样残忍,一面让唤起咏心痛苦的记忆,一面在微微幼小的心灵划上伤痕,他已经模糊了,不过至少现在,他不能再刺激咏心。</p>
看着沈天微坚强的点头,沈斯乔抱着安咏心走向大厅的沙发。</p>
“好了。”</p>
杜咏维处理好安咏心手上所有的伤口,替她包扎好,才转头对沈斯乔吩咐:“伤口很多很深,你要注意不能让她的手碰水,不能吃辛辣,药膏一天换一次。”</p>
“我知道了,谢谢你,咏维。”</p>
看看安咏心小心翼翼缩在沙发上的样子,再看看沈斯乔目不转睛守着安咏心的样子,杜咏维轻叹,却几乎快习以为常:“这样你觉得痛快吗?折磨自己、折磨咏心。”</p>
“我不知道。”沈斯乔伸手想触碰一下安咏心,却被她一下的瑟缩而收回手,“我只知道她必须在我身边,不管怎么样,都不能离开我。”</p>
“像这四年住在我的私人医院不是很好吗?有最好的看护、有我的照顾,你也会过去,这样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我都来得及处理,你也不会那么累,像你这样今天临时打电话给我,如果我不在国内怎么办?”四年了,他看着沈斯乔怎么一步一步走过来,就算咏心如何不好,他也怪不了沈斯乔,沈斯乔所做的,已经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了。</p>
“不一样。”沈斯乔转头看着杜咏维:“医院永远只是医院,我要给她一个家、亲自照顾她,每一分、每一秒……只是对不起,我又害她受伤了。”</p>
“何必跟我说,她受伤,最难受的人是你罢了,你不是存心的。”杜咏维怜惜地伸手摸摸安咏心的头,看着她乖巧而圆滚滚的双眼看着他,心疼得无法呼吸:“每次,就这样看她一眼,仅仅只是一眼,我都会痛苦难当,呵,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p>
“只是习惯罢了。”沈斯乔摇摇头苦笑:“我不觉得难熬,只是咏维,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咏心好像很讨厌微微,非常厌恶……”</p>
“那是一定的,你明明知道她是……”杜咏维停顿了一下:“因为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但也有好处不是吗?不是微微,她仍旧不会动,像活死人,但现在,至少我们知道她还活着。”</p>
良久,两人默然不语。</p>
像是想到什么,杜咏维问:“你可以照顾她吗?不用回恒简?”</p>
“嗯,我有一年长假。”</p>
蹙眉,杜咏维稀奇地道:“邢简恒那个千年老妖肯放人?”</p>
这是个很好笑的话题,却不能让沈斯乔释怀的笑,嘴角弯起不明显的弧度:“我替他做过一件事情,作为交换条件。” 眯起眼眸,杜咏维愕然:“难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