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盛军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两下，挤出一丝僵硬的笑意，“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工作吗？所以才想着等你们下班回来了再说。” “姜叔叔，你几点来的？有没有吃饭？没吃的话，我现在就带你去吃。” “不用麻烦。”姜盛军摆了摆手，“家里有菜或者面吗？让小书给我做一碗就行，我好久没吃他做的东西了，怪想念的。” 姜屿书连忙点头，上前拉着他的胳膊，开门往里走，“有菜有肉！我现在就带你进去，给你炒几个菜。” “嗯，好。”姜盛军跟在他后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栋别墅里的装潢。 叶文灿将车停到车库后，急急忙忙地进去招待姜盛军。 姜屿书此时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姜盛军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到叶文灿进来，冲他招手，“文灿，快过来。” 叶文灿应声，大步流星靠近，在他身旁坐下，“姜叔叔，最近身体还好吗？” “还好。”姜盛军抿嘴笑了笑，瞥见他手上的戒指，看了眼在厨房忙碌的姜屿书，压低声音问：“文灿，你这戒指挺贵的吧？” 叶文灿身体一僵，有些不自在地半遮半掩，“还好，也不是很贵。” 姜盛军沉默片刻，又说：“我刚刚看到小书手上也有一枚。” 叶文灿心脏狂跳，表情僵了一瞬，又恢复自然地笑着说：“看着好看就一起买了，送了他一个。” 姜盛军再次沉默。 气氛有些紧张。 叶文灿心里打鼓，正思索着该如何应对他接下来的话，就听姜盛军问：“有喜欢的人了吗？” 叶文灿张了张嘴，但始终没出声，而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姜盛军吐了一口气，喝了口水，状似不经意间地说：“如果叔叔要你和对方分开，你愿意吗？” 叶文灿心头一凉，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了，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地上，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我不愿意。” 姜盛军手下一顿，静静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声音沉沉地说：“你就不怕外面那些闲言碎语吗？” “我不怕。”叶文灿再次坚定地回答，“我也会保护好他。” 姜盛军审视他许久，情绪不明地笑了一下，“你起来吧。” 叶文灿乖乖听话站起来，坐了回去。 姜盛军百感交集地盯着电视，却无心观看，“你知道吗？这几年我总是会梦见你爸爸，梦见他总是叮嘱我好好照顾你。 但是你这孩子这几年越来越争气，越来越独立，根本不需要我照顾，只能托小书替我在首都照顾你。 可是我没想到你们……唉，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父母不止我一个儿子。” 姜盛军自嘲一笑。 也不知道是在嘲笑什么。 但是叶文灿明白，他能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说话，都是看在他爸爸面子上。 叶文灿感动地红了眼眶，“对不起……姜叔叔，还有，谢谢你。” 他的自私，让姜屿书跟着自己成了同性恋。 可他并不后悔。 他爱这个人，爱到没办法轻言放弃。 他早就为这场见不得光的恋情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没想到姜盛军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姜盛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你今天的一字一句，否则，我宁愿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叶文灿郑重地点头，“我会永远牢记于心。” “说什么呢？”姜屿书端着热腾腾的菜笑眯眯地走近，“爸，菜炒好了。” 叶文灿很自觉地去厨房端其他的菜，顺便给姜盛军盛饭。 “没说什么，唠唠家常而已。”姜盛军拿着筷子，吃了一口，满足地点点头，“真好吃。” 姜屿书解下围裙，笑着说：“爸，要不要在这里多待几天，等吃腻了再回去？” 姜盛军摆手，“待不了，我有了新工作，得上班。” “啊？你这不是刚失业吗？怎么这么快就有新工作了？我都快毕业了，你在家享享清福不行啊？” 姜屿书满脸不理解。 姜盛军很是抗拒地摆手，“别别别，我现在也才四十七，你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七老八十了，更何况我又闲不住，你让我在家呆着，恐怕不出两个月，我身上就要长苔藓了，等你妈妈退休了，我再享清福也不迟。” “哦，好吧。”姜屿书知道他脾气倔，说不动他，就不说了。 …… 第二天一大早，叶文灿开车把姜盛军送到了机场。 登机之前，姜盛军眼睛满是认真地说：“我先回去看看能不能说服你方阿姨，如果她也没什么意见的话，你们就不用在我们面前遮遮掩掩的了。” 叶文灿愣了愣，鼻腔酸涩，“谢谢姜叔叔。” “你从昨天到今天都谢了我好几次了，我们是一家人，以后不要那么客气了，好了，我要上飞机了，等我的好消息。” 姜盛军转过身，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便一点点消失在叶文灿的视野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