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沈未饶,正在一家充满艺术气息的小餐馆和对面的一男一女吃饭,畅谈。 那女人扎着低丸子头,活力四射的,她身边的男人冷若寒霜,让本来挺温和的餐馆的温度,降到了零下。 除去一男一女之外,还有躺在婴儿车里的婴儿。 女人拼命给沈未饶夹菜,一脸的担心,几乎要把藏在肚子里的所有话,都吐给沈未饶:“小饶,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见了,要不是今天我爹让我去许医生那里探讨医术,我恐怕很难再见到你。” 沈未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口就是:“对不起。” 她在和殷珞渝说对不起,也在和婴儿车里的婴儿。 那是她的儿子,是她生下来后,半年没见到的儿子。 白白嫩嫩的,眉眼之间,越来越像那个男人。 殷珞渝听到沈未饶脱口而出的道歉,忍不住抱怨起来。 抱怨中,带了些许的心疼与自责。 “哎呀,小饶,你和我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若不是我出的注意,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不怪你,是贺尽灼的手段太狠,不论怎么样,我都会难逃一劫。”分明沈未饶自己也很难受,但是她安慰着殷珞渝让她不要多想,“再说了,你那样做,肯定不是害我呀,你也预测不到季宪诏会来国外谈合作,也预测不到未来发生的某些事,我不怪你的,倒是我,你本来就很忙,我把印礼放在你那里,给你填了不少麻烦。” 沈未饶越说越觉得对不起他们,觉得自己做母亲做的很不合格,其他小孩从小就有双亲的陪伴,她的儿子,出生起父亲不要,骨肉相连的母亲也将他放在别人那里寄养。 或许他长大了会恨她,但是比起恨她,更让她心疼的是儿子跟着她受苦,不能健康的成长。 故而,沈未饶宁可让沈印礼觉得她这个做母亲的不合格,也不想亲眼看到在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打小就遭遇人的谩骂。 让殷珞渝帮忙抚养,是最好的保障。 沈未饶看着躺在婴儿车里的小印礼,眼眶不禁泛红,眼眸前被一层迷雾遮盖,模糊不清。 殷珞渝顺着沈未饶的视线看向沈印礼,小男孩的笑容很治愈人,她逗着他,说道:“不麻烦的,怎么说我都是印礼的干妈,他就是我的亲儿子嘞。” “你说对吧,小叔。”殷珞渝逗沈印礼的同时,不忘戳戳在旁边坐了已久,一句话都不曾说的黎寞寒。 黎寞寒点头,就当同意了殷珞渝的说法。 殷珞渝重重呼吸了一下,满是遗憾的说:“唉,要是小饶能和我小叔在一起就好了。” 沈未饶一听,脸刷一下红了,黎寞寒的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 黎寞寒用勺子把敲了下殷珞渝的头,宠溺的慎怪道:“你啊,要是实在没事干,我就和殷院长商量商量,给你报个班。” “不地道了,小叔,”殷珞渝缩了下脖子,挽上沈未饶的胳膊,一脸嫌弃的撇着黎寞寒,然后给沈未饶说悄悄话,“小饶,你别看我小叔快奔三了,长的像一年谈365个女朋友的样,但是他可是母胎lo。” 黎寞寒耳朵尖,无论殷珞渝声音多小,都能被他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他轻声责备:“我是不婚族,你忘了啊?” 沈未饶被殷珞渝明显的暗示搞的脸颊堪比猴屁股那样红,黎寞寒的确很优秀,与贺尽灼不相上下,但是沈未饶心里有一道久久都无法根治的坎。 但是她心里清楚,她这样的人,连想想都是痴人说梦,更别说,事情真的会发生了。 “咦,我们小饶,温柔、善良、可爱、漂亮、聪明、身材好,谁娶回家谁享福,小叔你要是再不抓紧,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啊”殷珞渝努力撮合着沈未饶和黎寞寒生怕被别人抢走她的好闺蜜和世界上最好的小叔。 殷珞渝要是再说下去,恐怕沈未饶真得找个缝埋下去了,她及时止损道:“哎呀,小渝,快吃饭,都快凉了。” 殷珞渝憨笑两声,三个人开始低头吃饭,边吃边说着话,躺在婴儿车里的小男孩眨着个大眼睛,不哭不闹的听着大人说话。 这份情境,使沈未饶想要永远停留,她能享受幸福日子的时间不久了,她贪婪的眷恋快乐生活的每一日。 她往嘴里扒着饭,黎寞寒往她碗里夹了块肉,“沈小姐太瘦了,多吃些。” “谢谢黎先生。”沈未饶停下扒饭的动作,看向黎寞寒的眼睛,满是诚意的和他道谢,随即,又红着脸低头扒饭。 似乎是要把嘴里填满才肯罢休。 黎寞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把肉夹到沈未饶碗里了,他之前从来不会这样。 他想,应该是因为沈未饶是殷珞渝的朋友,故而,把她和殷珞渝一样当成了亲侄女。 殷珞渝在一边看似是吃饭,实则是在观察着黎寞寒和沈未饶的一举一动。 她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说:“小饶,小叔你们两个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吧,还这么客客气气的干什么啊。” 沈未饶和黎寞寒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对殷珞渝说:“吃饭。” 殷珞渝吐了吐舌头,黎寞寒的电话响起,男人的脸上一秒还在笑,下一秒就恢复了往常冰冷的模样。 他接了电话,全程只说了一个嗯字,就挂了 挂完电话,他拎起搭在椅背的西装外套,给殷珞渝留了张黑卡,道:“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我得回去解决,你和沈小姐看看有什么想买的。” “严重吗?”殷珞渝担心的问道。 “不严重。”黎寞寒对殷珞渝扯了下嘴角,又冷若冰霜走到门口,吩咐守在外面的保镖,“保护好大小姐和沈小姐。” …… 黎寞寒离开后,殷珞渝和沈未饶在餐厅里继续吃着美食,两人点了杯果茶,殷珞渝喝了口,好奇道:“唉,小饶,你跟贺尽灼离婚后,住哪里啊?” 沈未饶拿起果茶的举动稍作一顿,她眼神缥缈不定的说道:“还是住原来的地方,虽然跟贺尽灼离婚了,但是住的地方没有搬。” 她说了谎,她不想让殷珞渝再为她担心。 “那就好,还算他贺尽灼有点心。”殷珞渝又给沈未饶夹了块肉,“你要是过的不好,你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沈未饶笑着点点头,今天好像在做梦啊。 有人给她夹菜,有人关心她过得好不好,倘若这一天可以永久存在该多好啊,可惜,她的一时痴心妄想,换来是哥哥的即将漏尽钟鸣。 哥哥的命,沈未饶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