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贺尽灼有先见之明,提前坐到了离他稍远的地,不然,真得被他喷一脸橘子水。 恶心到要死。 但表面工作还是该做的做,他给祁京烛递烟,祁京烛不客气的舔干净手指的残留物,接过贺尽灼手中的烟,又在上衣内兜掏出掉了许多漆的火机,要给贺尽灼点着。 贺尽灼嫌弃,又不好表现出来,抬手委婉拒绝。 “你不抽烟啊?”祁京烛张着大嘴,露出震惊的表情。 他话太多了,贺尽灼不想和他多说一句,浪费了宝贵的时间。 因为这,贺尽灼都忘了来夜色佳人找叶芙的正事,还是叶芙问了他一嘴:“贺四少,这个时间大驾光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贺尽灼点头,看了眼祁京烛,叶芙立刻会意,他这是不想让毫不相干的人知道他太多的事。 祁京烛虽说平时不着调,但他也看出来了,贺尽灼要说私事,自觉的随便编了个理由,就出去了,在夜色佳人来回逛。 祁京烛走了一段时间过后,贺尽灼才压低了嗓子,慢吞吞的问:“沈未饶那天来你这报道,身上有伤吗?” 叶芙不理解贺尽灼问这话的意思。 “贺少,您这是?” “回答我的问题,其余的不要多问。”贺尽灼的胳膊自然搭在沙发扶手上,他浑身散发的气场,就令人毛骨悚然。 就算是叶芙这位心里建设能力极好的女强人,也压不出贺尽灼的气场。 她把话在心里酝酿了下,说道:“第一天来报道,她就是穿的破了些,但是我没有看到她身上有伤。” 贺尽灼的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来回交替的敲打着另一边的扶手。 一声一声又一声,办公室只有贺尽灼敲沙发扶手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静的可怕,叶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贺尽灼停住敲打沙发扶手的动作,掀起眸子,看向叶芙,寒声道:“调出夜色佳人所有监控,今晚十二点之前发给我的特助。” 叶芙看了眼墙上挂的表,二十一点四十,要调出夜色佳人的所有监控最少也得三天,现在离晚上十二点还有不到三小时。 贺尽灼真是会给她出难题。 贺尽灼见她犹豫了,质问道:“掉不出来?” “今晚十二点之前会不会……”叶芙没有将话说全,她清楚的知道,她是不能和贺尽灼这类的人提意见的,就等他自己悟出来了。 贺尽灼也知道叶芙藏在话中的意思,但他要是不给叶芙施加压力,那些看管监控的属下,就不知道什么叫分秒必争。 他的嘴角勾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他不笑的时候,人们只想着别惹上这尊大佛,他笑了,人们就会想,别命丧他手里。 叶芙被他的这个笑弄的,汗毛竖立,她听着贺尽灼薄唇中轻吐出的:“叶经理是觉得三个小时太长?” 叶芙赶快说不,生怕贺尽灼再将时间缩短。 贺尽灼满意的起身,揣着大衣口袋,道:“芙姐这边忙,失陪了。” “四少慢走。”叶芙把贺尽灼送上车,看着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排尾气之后,她才回的办公室,抓紧吩咐他们调查监控。 …… 沈未饶在医院还没醒,吊瓶也换了五六瓶了,女人连醒的迹象都没有,正常输完一瓶,就应该醒了。 可是眼看正在输的这一瓶马上就要见底了,她都没有苏醒,来给她换药的小护士害怕了,不敢耽误的去告知许铎。 许铎匆匆赶去沈未饶的病房,女人静静地躺在床上,要不是输着液,和睡着了毫无区别。 小护士们也是万分焦急,毕竟这个是贺尽灼特意嘱咐要看护好的病人,结果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许铎拿小手电照了照沈未饶的瞳孔,其中一名小护士,担忧的问:“许医生,沈小姐是不是醒不了了?” “有你这么咒病人的吗?”许铎直接被她气笑了,“这次就当我听错了,别再有下次了啊。” 他平时没事,能和医院的医生护士打成一片,每逢过节,他也会给手下的这群护士发上几千块钱的红包,所以这些人包括病人都很喜欢他这个医生。 就连医院的院长,也恨不得将他当成亲儿子来看待。 小护士被他不正经的教训,羞红了脸,小声嘟囔:“我这不是怕沈小姐出了意外,贺先生骂许医生您吗……” 许铎气极反笑,可真是为他着想的一群好助手。 “医院的条例条规都背过了?”许铎举起手中的小手电,小护士吓得缩了下肩。 “背过了……” “第二十六条是什么?” “我忘了……” 小护士答的又犹豫又理直气壮,许铎刚要板下脸说她,一位小护士指着沈未饶,激动的说:“许医生,许医生,沈小姐,她……她……” 她说话断断续续,许铎还以为是沈未饶出了事,吓得立即让其他小护士准备手术,结果她来了句:“沈小姐她醒了!” 许铎:“……” 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要是持续这样,病人醒了,他就该进icu了。 许铎好歹松了口气,沈未饶再不醒,他见阎王前都不知道怎么给贺尽灼交代。 他上前,倾身询问:“沈小姐,感觉怎么样了?” 沈未饶不说话,眼神空洞的望向天花板。 许铎继续问:“沈小姐,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沈未饶还是保持着这个动作。 许铎更害怕了,他伸手要在沈未饶的上方试一下她。 沈未饶忽然虚弱无力的问:“他让你救的我吗?” “对。”许铎把手缩回,摆摆手,让护士们离开了。 “为什么要救我?” 沈未饶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是在问许铎,更像是在问贺尽灼。 许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才算是正确答案,说贺尽灼担心她?还是说贺尽灼因为或许是喜欢她? 许铎自己都觉得说出来,谁都不信。 所以,他沉默了,选择避而不答。 谁知女人又问了一遍:“为什么要救我?他不是要我死吗?” “老贺他是脾气大了些,但是……” 话未落,沈未饶轻笑,笑声中掺杂着数不尽的嘲讽。 “许医生,脾气大,并不是一个人随意打压别人的理由。” “我原本以为,我和他离婚,此生此世不会相见,他活在蓬生麻中的阳光下,我死于家徒四壁的黑暗中。” 许铎清楚,沈未饶和贺尽灼的事,外人不能过问太多,他也不会因为贺尽灼是兄弟而偏袒于贺尽灼,对这样的事,许铎不好发问,他能做的就是聆听沈未饶的诉苦,然后等贺尽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