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这东西，很玄妙。</p>
一般人看不出来，但是我可以。</p>
老马也可以。</p>
其实，我这本事就是老马教我的。</p>
用老马的话说，这是干一行爱一行，爱一样钻一行，钻一行精一行。</p>
老马没有收我和师兄做徒弟之前，总是亲力亲为烧尸体。</p>
这人一旦承包了火葬场，这人就变了。</p>
开始盼着死人。</p>
因为只有死人，火葬场的生意才能变好。</p>
那时候老马也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居然盼着别人死，整天带着这种念头，死了以后得下十八层地狱吧？</p>
但是老马又忍不住。</p>
因为每死一个人，他都能赚一大笔钱。</p>
谁也不想和钱有愁啊。</p>
时间久了，老马就落下职业病来了。</p>
他在街上走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观察别人的脸色。</p>
时间长了，他就发现了死气。</p>
凡是脸上有死气的人，都命不久矣。</p>
他这办法是通过大量的实验总结出来的经验，灵验无比。</p>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老马相信，世界上肯定是有神鬼这种东西的。</p>
然后，他就招了我和师兄两个徒弟。</p>
他自己，则退居二线，主要负责联系联系业务，收收钱。</p>
目的也很简单，不亲自烧尸体了，免得招惹上什么东西。</p>
现在，我趴在镇妖塔上，我看见班长脸上的死气已经很浓郁了。</p>
他虽然看起来活蹦乱跳的，但是我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p>
那一瞬间，我有点想下去了。</p>
劝一个必死之人，何必呢？</p>
吃力不讨好，吃饱了撑的。</p>
可是，我要下去的时候，我</p>
往镇妖塔上爬，只有一道梯子。</p>
那巡捕堵在我身后，我根本下不来。</p>
我有点恼火：“你干什么？”</p>
那巡捕苦着脸说：“你一句话没说就想走啊？”</p>
我心说：“什么狗屁话？我踏马是欠了你</p>
们了吗？我凭什么不能走？”</p>
我对巡捕说：“你再不让开，我要放屁了啊。”</p>
巡捕：“……”</p>
因为他的脸正贴着我的屁股，我要是放屁，他得一点不漏全都吸进去。</p>
估计他也没见过我这号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对付了。</p>
后来，巡捕还是靠着以往的经验开始吓唬我：“你要是不配合，回头我给你抓到号子里去。”</p>
我冷笑了一声：“你踏马别装蒜，要是让我二大爷知道了，这身皮都给你扒下来。”</p>
不用我多说，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把巡捕给吓住了。</p>
可能他们这种人，平时接触的权贵太多了，已经有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p>
巡捕换了个态度，开始哀求我：“老弟，帮帮忙啊。”</p>
“他要是死了，我们这些人，都连带着得受影响。绩效就不要想了，年终奖都够呛。”</p>
“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一大堆呢。”</p>
我：“……”</p>
我这人有点吃软不吃硬，那巡捕都快哭了，我只好叹了口气，说道：“我试试吧。”</p>
我又把脑袋伸上去了。</p>
班长看见我之后，死死地盯着我。</p>
我看见他的眼睛怪怪的，黑眼珠几乎把眼睛都要占满了。</p>
我有点怀疑，班长现在还能不能看见人。</p>
但是他显然就能看见我。</p>
他对我说：“莫邪，你来了啊？”</p>
我嗯了一声：“我来了。”</p>
然后，我注意到他的脚下有一滩血迹。</p>
他手里的刀子上，也有血痕。</p>
紧接着，我发现他的另一只胳膊上有横七竖八的很多道伤口。</p>
班长晃了晃胳膊，说道：“每当十五分钟，我就在自己胳膊上割一刀。”</p>
“终于把你们逼来了。”</p>
我说道：“你这样的话，恐怕会流血过多吧？一旦超过那个限度，你的小命就保不住了。”</p>
班长忽然狂躁的说道：“我连脸</p>
都保不住了，我还要这条命干什么？”</p>
“你踏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我无地自容。”</p>
“我恨不得杀了你，我恨不得吃了你，把你一口一口咬碎。”</p>
“然后……”</p>
他的脸上忽然露出来诡异的笑容：“然后，我要把何思凡带走，让她陪着我。嘿嘿，嘿嘿……”</p>
我回头看了看巡捕。</p>
我低声说道：“你不觉得他有点奇怪吗？”</p>
巡捕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p>
他说道：“想自杀的人，有对劲的吗？对劲的人，有自杀的吗？”</p>
我说道：“你踏马上来看看。”</p>
巡捕说：“这梯子只能一个人上去。你在上面挡着我，我过不去啊。”</p>
我：“……”</p>
屮！</p>
其实，我只要登上塔尖，就能给巡捕让出地方来了。</p>
但是……</p>
我踏马凭什么要登上塔尖啊。</p>
![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