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过去拉他的胳膊，让他放开我哥，他把我甩到一边，让我滚开。</p>
我想往药房长老那里跑，姜师兄拦住我的去路，恶狠狠道：“别想去找长老！”</p>
他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大喊。</p>
于是我看着我哥生生被大师兄打了十下，在雪地里滚了两滚，又将他拖回了屋里。</p>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师兄只指着我的鼻子说，闭嘴，再哭就再揍你哥一次。</p>
于是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此再也不敢发声哭泣了。</p>
我哥告诉我，不许把今天的事告诉长老。</p>
我想不通，明明长老会为我们撑腰，凭什么要忍着挨打呢！</p>
我第一次跟我哥大吵。</p>
我哥却扶住我的肩膀，紧紧盯着我。</p>
他说：“不要再去找他们，在这里，我们才是外人。”</p>
他说，没有人会为一个不中用的废物去惩罚天之骄子。</p>
他说，去求他们只会得到同情和怜悯，却得不到正义和尊严。</p>
他说，这样的友好，我们不需要。</p>
从那以后，我跟哥更加卖力地去砍柴，捡松子，套兔子。</p>
没人再来过，因为我不爱哭了。</p>
没人注意我们，因为我们从不跟外人交谈。</p>
我们是这座雪山上的灵，无人在意的时候，就像漂浮的空气。</p>
在一个天不那么冷的日子里，远处的宫殿天空忽然爆发出绚烂的极光。</p>
左右人都兴奋大喊：“华阳君出关啦！”</p>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的名字。</p>
那时我已经能区分人名。</p>
过几天后，一个高大的男人经过禁林，远远地看过来一眼，又在众人的簇拥中离去。</p>
只这一眼，我跟哥哥便得以识字断文，握枪拿剑。</p>
我选习了药房长老的课程。</p>
她在药田中侍弄花草，一把小小的锄头上沾染些泥土，她还记得我。</p>
她问我们最近过得好吗？</p>
我答，过得很好。</p>
她说，很少有人选习她的课程的，我为什么选这个呢？</p>
我说，剑术老师说我根骨不佳，难成大器，应该早做别的打算。</p>
“所以，”她眼中隐隐透着兴奋，“我终于也要有自己的亲传弟子啦！”</p>
我骗了她，我哥上了剑术课之后，身上莫名多了很多划痕，他疼的晚上睡不着，我也睡不着。</p>
剑术课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想。</p>
成为药房长老的亲传弟子，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不去上课，我花好多时间跟师父识别草药，炼制丹药。</p>
于是我的哥哥得以安眠。</p>
可师父让我搬去她那里住，没有我哥陪着，我好久才习惯独自入眠。</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