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么？”头顶传来轻声询问。</p>
“好喝。”狐三姑娘嘿嘿傻笑。</p>
“跟鸡腿比起来怎么样？”</p>
“鸡腿……还是鸡腿好吃。”</p>
“你怎么只记得吃吃喝喝？”</p>
“吃吃喝喝不好吗，干嘛不能记！”三两口喝光了酒，狐三姑娘脑子晕乎乎的，察觉到身边有信任的气息，本能往更深处靠了靠。</p>
她喃喃道：“我还记得柔柔，还记得哥，还记得二哥，还记得爹爹和娘亲，还记得阿花，狐妞妞……”</p>
她一口气报了好多名字，几乎都是她的族人。</p>
其中的大部分，都成了试练塔下的亡魂。</p>
她在这里，似乎忘了这件事，与始作俑者相谈甚欢。</p>
“你不恨我吗？”</p>
“恨……那是什么……”狐三姑娘眼中噙着困倦的水汽，有些茫茫然，“二哥说，恨是个好东西，只要稍加一点火候，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可是柔柔告诉我，不要恨，我听柔柔的……”</p>
狐三姑娘的头脑越来越好使，她已经能用语言表达出心中所想，“那么多人，那么多妖，有好战的，就有不好战的，今天你赢，明天他赢，总有结束的一天，我等着就是……”</p>
她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枕着叶争的膝盖沉沉睡去。</p>
叶争低头看了看，目光沉沉，他将手搭在小狐狸的头顶，却像是将话说给自己听，“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旦开始，就没有结束的那一天……”</p>
晚风吹散了似有实无的叹息。</p>
“狐三姑娘，若当你发现真相的那一刻才想起要怪我，可是来不及的……”</p>
……</p>
“天下苍生，固然重要，可天下苍生哪个有我重要？我自己都没了，天下苍生又与我何干？”</p>
“你说谁都不重要，姜师兄呢？他平素最信赖仰慕你，若有朝一日那大妖对他痛下杀手，你也会这般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没错吗？”</p>
澹台俞的目光痛苦而又执拗，他又道：“你说谁都不重要，那我呢？”</p>
……</p>
天光大亮，叶争睁开眼，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