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南蛮子在城里不敢出来，不如末将带人冲一阵，说不定一战就能把城墙拿下来了。”李国翰指着城墙，跃跃欲试。</p>
阿巴泰考虑片刻，道：“按惯例，派人喊话劝降。”</p>
话音未落，旁边的亲兵指着城门楼叫道：“大将军，看那边，好像是明国皇帝。”</p>
阿巴泰看过去，果然见诸多明国兵将众星拱月般围着一金甲将。</p>
确实是皇帝。</p>
鞑虏兵临城下，皇帝第一时间登城视察敌情。</p>
“太子所料不虚，鞑虏以四千兵来叩城，且无盾车，果真骄纵。”周遇吉说道。</p>
朱由检问道：“卿之见，可能出城接战？”</p>
周遇吉说道：“其初来乍到，士气正锐，当如太子所谋，待其士气回落疲软无力时出击。”</p>
好大儿算无遗策，听他的！</p>
朱由检按捺住蠢蠢欲动，举起望远镜打量虏军。</p>
骑兵在喂养战马，步兵在擦拭兵器铠甲。</p>
“肃静而待，军纪严明，散而不乱，随时能战，果然精锐。”朱由检忍不住赞了一声。</p>
“鞑虏起兵至今，胜多败少，士气高昂，确实难对付。”应时盛说道。</p>
他是随山西巡抚蔡懋德入卫京师的，虽然只是参将，但多次与鞑虏交过手，对敌人认识的很清楚。</p>
杨御蕃说道：“太子说过，鞑虏骄纵，初战犀利，但是只要我军坚持，其必慌乱。”</p>
“所以我们要坚持！”太子环顾诸军，道：“夫战，勇气也！</p>
我们撑住这口气，鞑虏就撑不住。</p>
此战，我爹跟你们一起上阵，他若是不幸，我接着上，我死了，还有两个弟弟。</p>
你们也一样。</p>
只要我爹不退，你们就打到底。</p>
后事不用担心，我保证所有人风风光光大葬，只要还有我一口饭吃，家小绝不冻着饿着，如果你们还有什么遗憾，说出来，能办的一定给你们办了。”</p>
“我还没尝过娘们是什么滋味。”什长梅大叫道。</p>
“操，不早说！”朱慈烺骂道：“现在给你找个娘们，你上阵就成了娘们。”</p>
诸兵哈哈大笑。</p>
紧张瞬间没了。</p>
“笑个屁！”朱慈烺骂道：“等你们得胜回来，我点选宫女，没婆娘的一人发一个，死了的，十八年后来找我，保证安排妥当。”</p>
“要是投成女子怎么办？”梅大又叫唤。</p>
朱慈烺没好气地说道：“那就把你许给兄弟们！”</p>
哈哈哈~</p>
诸兵笑声更大，空气中充满了快活。</p>
“们”字就用的很灵性。</p>
待笑声停歇，朱慈烺说道：“现在吃饭休息，静候命令。”</p>
“喏。”诸兵应下。</p>
伙夫们抬来了饭食汤水。</p>
饭管够，一人一块肉，还有一勺乱炖。</p>
七十八勇士之一，副千总卫少先苦着脸叫道：“殿下，都要打仗了，这劳什子松针茶能不能换换？”</p>
“不行。”朱慈烺断然拒绝，道：“只要还提得动刀，这玩意就要一直喝，哪怕天荒地老。”</p>
“还不如现在就跟鞑子拼了。”</p>
卫少先的抱怨引得一片点头。</p>
“死都不怕，喝茶倒要了你的命！”朱慈烺不满地说道：“等得胜回来，请你们喝顿酒，不要怕喝醉，松针茶解酒。”</p>
另一个七十八勇士，把总单长生抱怨道：“不如松针泡酒。”</p>
朱慈烺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好这口，不是不行。”</p>
诸人立刻对单长生怒目而视。</p>
“行了，该说的都说过很多遍了，吃饭休息，我去别处看看。”</p>
诸兵起身，拜道：“恭送殿下。”</p>
朱慈烺摆摆手，翻身上马回到了东宫。</p>
东宫卫一片沉寂，诸兵默默地刨着饭，肉眼可见的紧张。</p>
不同于天子营多老兵，东宫卫多新兵，第一次上阵，紧张是难免的。</p>
“殿下……”张煌言欲言又止。</p>
“本宫讲两句吧。”朱慈烺上前，待诸兵目光转过来后，道：“该做什么都操练过很多遍了，按照训练的做就行。</p>
记住，鞑虏没有翅膀，飞不到城墙上来砍你，我们手里不是烧火棍，只要不慌，完全可以在其登城前杀死他们。”</p>
诸兵静静地听着。</p>
这也没办法，打一仗变作老兵就行了。</p>
简单的动员了一番后，太子上马，直奔南面的永定门。</p>
进了外城，只见街道上干干净净，不论原居民还是来避难的，都是关门落闩。</p>
若非有朝臣带领军兵衙役巡视，几乎让人以为这是一座死城。</p>
“早早投降，不失王侯之封，负隅顽抗，阖城尽灭，一个不留~”</p>
“明国太子小儿何在？出来答话，莫非躲在娘们怀里尿尿呢！”</p>
朱慈烺登城，看到皇帝老爹正握着弓箭。</p>
城墙上的守兵畏畏缩缩，不敢正眼去看耀武扬威的鞑子。</p>
正月大捷的士气光环已经消退，况且城外黑压压一大片人马，吓死个人。</p>
士气如冰，寒彻入骨。</p>
探头一看，只见两个鞑子骑兵停在远处，不断呼喝着。</p>
朱慈烺头也不回地说道：“去问问洪旭，能不能打中。”</p>
立刻有亲卫去问。</p>
这年头的火炮轰击都是随缘，洪旭炮术再精，也无法保证击中两个骑兵。</p>
“去，把两个鞑子俘虏押过来。”朱慈烺再次下令。</p>
“大哥想做什么？”朱由检问道。</p>
朱慈烺说道：“挂到城头上，看鞑子敢不敢来抢。” “好。”朱由检声音低沉，能听出压抑着火气。</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