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神婆制止

拂晓时分，彼岸祭典拉开了序幕。 在张狂的异乡游者与纷乱的世间秩序间，比良坂之民恍若未觉，依旧带着欢颜迎候那些心藏鬼胎、意存谋略的宾客。一夜之间，筹备工作的脉络已在他们手中悄然铺陈完毕。湖面常年烟雾缭绕之地，一艘繁花如梦的灵渡船静候航路。湖畔搭建起几座耸立的高台，台上宏大幽冥之鼓，将在时至召唤湖中禁锢的黄泉主宰。 自然，喜庆气氛弥漫的活动中烟火表演必不可少，四下张罗，琳琅满目。各路神主神婆、大小商贩尽展神通，扮作诸仙众魔，借助化学幻术与稚嫩技艺哄骗过往的行人和修士。直至李林联系到人时，大多已经拜倒了几位师父，各自夸口智识非凡，隐藏使命艰巨，犹如十年前修道界的传奇故事一般。 论坛建筑浏览之间光阴荏苒，不多时，天色渐渐晦暗，预示着阴婚祭典最为重要的一幕即将上演。 \"大人，请恕先行一步。妹子那里尚有许多琐事需我照料。哎呀，我该怎么做……到时候还要回来换装扮吗……\" 对于让大人看到如此窘迫的一面，她甚感歉仄。一身替换洁净衣物，纱羞愧地给李林行了一礼，未及答复便匆匆踏着石径飞跑而去。木屐敲击石板的回音清脆异常，女子的跑动竟显得尤为轻捷。 原订午时，纱该与妹子相聚，却因打扫时一念之差不慎落入湖心。而祭典不能因个体问题而延宕，故妹纸先行一步，进入与神主共处的比良坂神堂，盛装装扮为新娘，等待时至花开。 此刻纱事毕，慌忙赶往街衢，准备宽慰妹妹之心绪。其举止正常无异，本应披挂族祀礼裙，不料落水后湿漉漉待至夜深烘干，内里恐怕懊悔万分。 一切进展均在意料之中，计划之轨照常行进。 \"已是日近黄昏……\" 时光荏苒。 目睹山丘环抱之处纱灯如幻，把周边的木构造物点缀得绮丽瑰奇，李林眸色半敛，面具扣上面庞。来自蒸汽世界幻境中的恶魔馈赠物如真实肌肤一般紧贴并塑造形状，构成一张邪魅之黑面具，其上镶嵌一朵曼殊沙华，如血的纹饰在天边燃烧的彩云下栩栩如生。 宛如淡雾弥漫于逐渐昏黯的天空，李林身披如烟般的斗篷，在石径之上渐入繁华人群，无声融入庆典的喧闹。佩戴各式面具、歌唱交谈的庆典之人，并未注意到掩面的李林，他像滴水汇入大海般无足轻重。就算凝神盯住他，也会诧异只在他身影晃荡数次后便再难寻踪。 \"良辰即至……冥间之婚启……\" \"良辰即至……冥间之婚启……\" \"地貌以形……三途河显……\" \"地貌以形……三途河显……\" 山巅至湖畔，再由湖滨回应至神堂，一唱一和的声音连绵不绝。 新娘端坐于神舆之中，红盖头下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惧意，紧握胸前悬挂的坠饰，心中绝望又忐忑。本应伴行的姐姐却在神职人员阻拦下停留在了门外。 听闻姐姐哀恳在外的声音被神主与神婆制止，同时心如鹿撞，她未忘昨晚李林悄悄潜入她房间，留下这吊坠后，看似喃喃自语的话。 \"基础衡量尺度还记得吧？\" \"记得。\" \"很好，想保你们姐妹无恙，务必依我言行事，一环都不可出错。否则我自可逃，你们或难免葬身土石。我言尽于此，必要时再联系你。\" \"嗯，我知道了。\" \"也无需过于惊惧，我会阻挠你姐。她同行只怕会引巨大祸患，明日只能孤身前行。有把握吗？\" \"有。\" \"极好，信心胜于万金。切记，无我的指令不得妄动。但我所令之事，你务必做，记住了吗？\" \"记住了。\" \"再复述一遍。\" \"未经你的指令，我将按兵不动；听你命令，则不论何事必当去做……是吗？\" \"不错。牢记你自己的话。失败的结果你不欲知晓。再见。\" \"……\" 假使你真是恶魔，就达成我的祈愿。 顺着红帐模糊的光束望去，红霞似火，如同绵延的赤潮，天空中无数深红花朵遥相呼应，等候黄昏的到来。 遮罩下的双眼静静欣赏这如诗画卷，手紧握着挂坠，就连呼吸也变得幽微。可无人在乎这场祭祀牺牲的感触，直至姐姐心有不甘离去，脖颈间的吊坠毫无反响，宛如平凡石坠。 \"时间已到，抬轿出发。\" 同一时刻，望着天际火红的流云，负责人默默点头，有些不解。 他还记得那名怪物般人物曾言要和同伴共度阴婚，现在却全无踪影。 不过消失了更好，但愿那几声爆炸终结了他的生命。谨慎起见，负责人自作主张在轿子暗格内预备了两个隐形的座椅。 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锣声，在诡异却又庄重的氛围里，阴婚祭典就此拉开帷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