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简单的感叹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如锋刃割裂夜色，映照出工作人员忽明忽暗的脸庞，似冷笑般诡异。他肌肉紧绷，小西装绷得紧紧的，湛蓝眼眸布满血丝，笑容扭曲，狂乱。声音变得嘶哑刺耳，犹如金属摩擦的噪声。 “我们不是已经抵达了吗？欢迎各位修士来到理想国，愿你们在此过得愉快——” “嗤——” 话音刚落，刺耳的切割声响起。 李林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起身，缓缓收回自工作人员腰间燃烧着圣火的双剑。这位出手的裁判将傀儡顶在头上，蹲下身，毫不在意地斩下工作人员的头颅，伸手在尸体上摸索，从火焰中找出大量灵石。他转身看向参赛者，非人的脸上平静如常。 “我预感他会攻击我，所以先下手了。你们要分些吗？” “不，不必了……” “是吗？可惜，毕竟是无界大赛。无界，真是好啊……” 走吧，莎莉丝，这座城市更适合我们。 望着那些额角冒汗的参赛者，无情的杀手耸耸肩，顶着傀儡离开了房间。 信息蕴含力量，魔界，欲望汇集之地，深信此理。 没有欲望，便无恶魔之本。无信息，欲望便无法显现。魔界的学者——那时称作巫师，在欲望与信息的灌输下，初尝挣脱本能束缚的滋味，开始思考。 我是谁？ 进而思考： 我们由何构成？ 魔界的科研进展缓慢且无逻辑，但恶魔们不在乎人权与信念，因此他们有充足时间进行不人道的实验，魔界并无伦理约束。 这导致魔界分化成数百上千派系，争斗不休。即使觉醒自我意识，本能也无法随之改变。就像人类需进食，见粪便恶心，而某些生物却嗜食排泄物，恶魔若不惹事，便无法满足。魔界都市的氛围异常奇异而激烈。 甚至可以说，作家在此地待上一天，若心智正常，或许一生都不再为灵感困扰。魔界都市，刺激非凡。 这些魔界碎片，常被高级恶魔领主用于实验，或中级领主晋升高层的资本。 比如这场魔界大会，虽非全球级别，但一年一度，极具吸引力。有人认为，这片碎片的领主可能需要各地力量样本，以此晋升为高级大君。魔界之人认为此人前途无量，但常人觉得恶魔可能疯了。 然而，谁能否定其中的可能性？恶魔本是由负面情绪与信息孕育的怪物，非肉身，无需食物与排泄，他们即是欲望的具现…… 在创造非生物所能理解之物时，其形态亦超脱常理，难以揣摩。 “然而，中低阶魔族若想晋升，仍需排除外界干扰……信息即力量，或是自我认知的觉醒？” 这是一个奇妙且遵循法则的异界社会构造。 望着酸液中逐渐消融的巨大遗骸，李林立于幽深巷口，轻轻拉了拉衣领。 一只无目魔族以拙劣的欺诈手段将他引入巷内，李林随即向它唾了一口，莎莉丝从中提炼出他灵魂深处残存的信息，果然拼凑出这座魔界都市的轮廓。 ‘嗯~根据这家伙灵魂中的线索，此刻正值大会期间，魔界都市内并无执法者或官吏，一切事务与争斗皆由本地居民自行解决。然而商贾们鲜少离开此地，因此时能赚取更多，且他们深信经济力量远胜武力……咦？反而愈发繁荣？此地的科技水平似乎远超我故乡，我稍加探查……’ “原来如此……” 瞥见巷周与纪录片中如出一辙的铁门，以及微弱的灯光与管道，李林轻叹。 “简直与我那时一般……不，或许更早些？总之更贴近一些。应该无大碍，万变不离其宗。” ‘？大人，您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 出发吧。 面具两侧的呼吸装置喷出白雾，李林叹了口气，披风在电流作用下延展，弥漫出淡黑色的雾霭，他平静走出巷子，眯眼凝视这混乱却生机勃勃的异域国度。 眼前展现的，是一个与现世同样充满活力的世界。 各式霓虹灯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芒，装饰在灰白高大的建筑上，乌云笼罩的天空下，不同色彩的探照灯在天幕上打出广告，爆炸与尖叫从城市的每个角落传出。不时可见远方的楼宇在剧烈闪光与爆炸中断裂，缓缓坠落。 强烈的震感即便在脚下也能感受到远方传递的能量，然而路上行人依旧谈笑风生，对足以在凡人世界引发恐慌的场景视若无睹。 ‘或许在这座城市里，本就无人正常？’ 目睹路过的人群中章鱼头与八臂怪人，李林随手斩断一只企图行窃的手掌，歪头思索。 然而未等他多想，身后骤然传来巨响，一股炽热气浪扑来，掀翻了李林的斗篷，直接罩住他的头颅。 摘下斗篷转身望去，原本平静的咖啡馆不知何故爆炸，几对食客满身鲜血倒在地上，生死未卜，而畸形庞大的怪物正狂笑着紧握一个小巧的灵晶箱。 爆炸的咖啡馆内，尚算完整的座位上，无人在意身边的小事故，他们优雅冷静地在半边桌旁享用牛排，无视燃烧的火焰与飞溅的鲜血，平静交谈，仿佛一切未曾发生，任由那壮汉咆哮嘶吼，表情犹如下午茶时看到一只泰迪犬。 “哈哈哈！五十颗灵魂结晶！” 扭曲的壮汉舔着舌头，病态地大笑。 “我说参加个狗屁大赛，抢劫都赚翻了——” 砰地一声枪响，怪物的头颅炸裂，但开枪的并非李林。 他惊讶地注视着，另一名黑衣人骑着摩托，一枪击毙那蠢货，旋即驾驶摩托飞跃而起，拾起掉落的灵晶箱，加速离去，火花闪电伴随着疾驰的身影。 “哇哦……” 望着远去的盗贼，李林只能发出简单的感叹。 真是热闹，正如那位侍者所说。 尽管他已不在人世。 “最近最热闹的地方在哪里？” ‘嗯，恶魔酒馆和夜总会吧？在他的记忆中，这两处最热闹。因为那里有些厉害的人物……’ “那就带路吧。” 李林重新戴上斗篷，将莎莉丝置于头顶，融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