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士兵埋伏在水泡外侧,将马匹藏入草丛之中,在明军前进路途的左侧派出一部分人假扮成牧民和商队,轮番跟进探查明军动向。”
“最后一队骑兵跟在五里之外截断明军的退路,明军的右侧是千眼萍,那里有不少的沼泽,明军不可能去那里,除非他们想将自己的粮食沉在沼泽之中。”
现在处于敌人后方,虽然他们用大规模的迂回躲避了明军的侦查,但是情形依旧危险,选择节粮的地点必须要处于间位置。
不能让明朝在居庸关的救兵救援,更不能让徐达的军营救援,最好的方法是联系自己的兄长王保保两面夹击,让他从正面佯攻吸引徐达的注意力,自己再趁机偷取粮草。
“郡主不愧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这次如果能劫取明军如此之多的粮食,我们估计要三四个月不用粮食发愁。”
明军数量将近是北元人的十倍,虽然这只是一部分的军粮,但也够那些北原的军队吃上好几个月。
“不可千万不要贪心,如此多的军粮,我们运送起来速度必然缓慢,如果想要全部带走这些东西,反而会成为我们的拖累。”
“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吗?每隔三个时辰,明朝的押送粮草的队伍便会派出斥候前往明朝的大营汇报当前的位置。如果斥候没有回来,这一来一回,我们最多只有一天的时间运走粮草,如果被粮草拖累,明军的骑兵就会回追击而来。”
“我们抢走一部分,剩余的烧掉就行,只要让明军没粮食吃,就是胜利,最重要的是明军一定会出兵救援,我们到时候围点打援,如此便可以战胜明军。”
敏敏帖木儿计划不能不算狠辣,因为这样不仅可以断了明军的粮草,让他们没饭吃,也可以逼得明军出战。
但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朱林早就预测到,如果粮草被劫的重要情况,因此就兵分了三路,如果有一路的粮草出了意外,也不至于让整个大军陷入无粮可用的困境。
而且一路上敏敏帖木儿派出的商队和牧民全部被陆军的民军押送粮草的队伍斩杀,根本难以得到更加详细的军情。
一日之后,明军来到了白水泡,经历了一天一夜的行军已经人困马乏,需要快速的补给,天色已经阴沉,太阳要不了多久,便会沉落在地平线以下。
“派出两名斥候向着中军大营汇报我们的位置,再派两名斥候向着居庸关的方向汇报我们的位置。”粮草将军丘松下令。
最后又派出人前往白水泡侦查,粮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必须要确保这一路上的安全。
兵卒刚得令便要前往,突然间一道黑色的狼牙羽箭便将士兵穿胸而过,鲜血飙射出来,瞬间迸射在丘松的脸上。
“不好,敌袭,所有的士兵守卫粮车,我们直接绕过白水泡。”丘松已经意识到敌人发现了他们以逸待劳,并且在白水泡之中设下了陷阱。
“启禀将军,大事不好,我们的两侧以及前方都涌现了大量的北元骑兵。”
“哪里来的北元骑兵,这里分明是明军的后方,为什么会有北原的骑兵?”
“属下不知。”
“赶快用千里眼观察敌情,所有的人守卫粮车,如果敢靠近,必须要殊死反抗,万不可弃车而走。”
“将军,左侧前方都传来了喊杀之声,而且马蹄声震天响,全都是骑兵,估计有三四千人的样子,我们这些步兵很难和骑兵抗衡,而且在身后远处依旧有火光,绝对不会是我们的人,我们恐怕已经被包围了。”
“我们的步兵全部留守此处,弩箭还有霰弹枪全部蓄势待发,马上向右侧靠拢。”
“不可,根据我们之前绘制的地图显示,右侧十里是一大片的沼泽地,如果我们进去了,便很难出来。就算有人侥幸不死,但粮车一定会陷入水中。
“陷入水中!”丘松愣了一下。
“发射信号弹。但愿徐达将军接应我们的人,可以发现派出去的斥候可能已经出不去了。我们先使用火枪阻击,调转马头,全力的驱赶马车,边打边退,改变阵型,由以前的一字长队改为品字形车队。”
“所有的人和马车组成的车阵共同前进,千万不要掉队,骑兵只能从外围冲锋,根本就不敢冲入车阵之中。”
由于和北元经常作战,明朝的将军对于如何针对骑兵都有着系统性的学习,就是限制骑兵的机动性,如果可以在地形复杂崎岖的道路上或环境中作战,骑兵的战斗力将会大打折扣。
草原是平原地区非常适合骑兵作战,但是此刻有两百辆马车,马车中全都是厚重的粮食。
这些粮车原本是一字长蛇阵,沿着一条道路运往军营,但在危难的关头将这些马车摆放成矩阵,将人群躲在马车的中央,骑兵只能冲撞马车。如果想要从各个马车的缝隙穿过,必然要减速。
甚至是手拿长刀的人躲在车轮底下伸出刀,甚至可以斩断马腿。
丘松果然是有几分头脑,在如此不利的环境之下,居然用马车当做战壕堡垒,进行简单的反击拖延时间。
元军的数量几乎是己方士兵的一倍,而且对方全是骑兵,不管是冲杀还是追击己方,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只有固守待援才是最好的方式。他已经猜到,援军就是想劫粮。
又得知了右侧就是沼泽,他就动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哪怕将所有的粮食沉在水中,也不能便宜了元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们明朝的军队吃不到你们北元的军队,也别想吃。
你们得不到,便想要毁掉,我们留不住便也可以毁掉,大不了战死罢了。
“记住,我们可能今天都又死在这里了,但是我们每人的姓名都是有报备的,如果我们都死了,朝廷是不会辜负我们的牺牲,我们绝对不能在活着的时候让一粒粮食被抢走,想要夺走粮食就要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偏将说。
“放屁,我一定要在死之前将粮车赶到沼泽里去,哪怕是我们死了,都不能让北元军夺走一粒粮食,吃饱之后再来打我们的士兵。”
“现在是夜间,我们不要瞄准马上的人,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将马打伤,他们的速度便会减慢,如果无法识别目标就捡最大的打,捡最大的目标打,朴实无华,大部分情况都会不亏。”
万马齐喑,快若闪电,粮车快速的调动变换队形组成品字形防御,所有的士兵开始进入车辆之间的间隙,同时向着右侧的沼泽运动。
整个粮队宛如巨大的堡垒或是顶着硬壳的乌龟向着沼泽前进。
仅仅一柱香之后,骑兵便已经靠近粮队三百步,弦震如风呼啸不止,箭如雨下划破夜空。
噗嗤!噗嗤!
箭矢射穿皮肉的声音刚发出来,便消失在冲锋时的洪流之中,只有一些士兵和马匹悄无声息的倒下,因为他们倒下以及惨叫的声音太过弱小,在如此恢宏的攻势之中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骑兵依旧没有停下冲锋的脚步,射击了一轮的士兵,迅速转身填装箭矢,半蹲下的士兵继续射击。与此同时,旁边的候补士兵一步上前同时射击,这个简单的三连射击法。
这样接连交替的轮换,始终能保证两队的人开始射击,另一队的人填充弩箭。
箭雨绵延不断始终可以对前方冲锋的骑兵起到充分的压制作用,但始终由于黑夜影响视力的缘故,无法准确的判断位置,导致有很多的箭矢落在地上。
很快就到了北元骑兵弓箭的攻击范围,蒙古人擅长骑射,骑在马背上依旧可以如履平地射出快准狠的箭矢。
伴随着骑兵反击的一波波箭雨,丘松马上让手下的士兵以粮车为盾牌阻挡,装满粮食的粮车便如同沙袋一样结实,即使是火枪子弹也难以将其彻底打穿,弓箭也只是扎在粮食袋子的表面,甚至有的士兵将元军的箭拔下来弯弓再次射回。
片刻的功夫距离粮队已经不足五十步了,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骑兵便可以冲入到粮车组成的阵中。
此刻,弩箭已经放下,三百多把霰弹枪同时开火,火树银花流星四射,无数的光点在黑夜激射飞扬,火红炽热的星空和天穹交相辉映。
刹那之间,便有上百人被钢珠打落马下,霰弹枪子弹很小,并不能瞬间致命,惨烈的哀嚎宛如百鬼哭嚎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前排的战马齐齐摔倒翻滚,还未起身就被之后的骑兵踩的粉身碎骨。
然后便是另一轮的齐射。
“所有的骑兵注意从外侧分层斩杀,不要贸然的进入到方阵之中,两车组成的方阵会极大的限制我们的速度。”敏敏帖木儿发现明军粮车变阵,随即就发现了里面的猫腻,向着旁边的人提醒。
骑兵瞬间便来到了粮车队伍的两侧,随后分流迂回,外围的士兵来不及闪避,便被北元骑兵居高临下的弯刀斩杀。
如此近距离的战斗,弓箭反而成了累赘。双方开始短兵相接,手持长刀长枪的士兵不断的通过缝隙挡在外围,为后面填装子弹的火枪兵争取时间。
北元骑兵自然也不会放弃速度的优势强行进攻,而是不断的环绕着缓慢前行的车队来回抹杀,就像凌迟,一层一层剥皮削肉,每一次只是斩杀外侧的士兵,等到里面的士兵向外填补之后,再调转马头奔袭回来,再次斩杀,巡回往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