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消息通过暗卫传到了南京,太子妃在看到手下汇报上来之后的结果不由得冷汗连连。 这样的结果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燕王居然可以做得如此决绝,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正常,燕王犯的那可是屠灭九族的大罪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定然是难逃阖家斩首,甚至还要被百般的折辱。 按道理来说,燕王如果选择全家自焚而死,太后或许会消气,那么朝堂之上被清算的人会减少。 为什么有人会被清算?因为燕王造反的祸乱是绝对不会只有北京的人在支持他,燕王扎根南京几十年,手下的门生故吏定然数不胜数。为了将这股邪恶的势力彻底清除,完事之后定然会发动锦衣卫。 到时候牵连多少无辜的人,可就说不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朝廷上投机的墙头草,可不少当时燕王得势的时候,可有不少人有过书信往来,表示自己愿意效忠。 如今,战争已经结束,正式到了秋后算账的时间。 朝廷之前的损失如此严重,不管是军队还是上层的统治阶级,几乎都折损了六七成。官员如此的缺失,一般情况下,太后就算是安抚民心,息事宁人,也会咽下这口恶气,不去做太过的追究。 但是如今情况不同,燕王居然如此的狠毒,居然拉上皇上一燃火药,把自己和皇上同时炸成了飞灰。 这是什么?这是挫骨扬灰,就算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不过如此了,况且朱标是皇上,从古至今没有哪个皇上死得如此的惨烈,如果得知自己的儿子被挫骨扬灰,后果可就太严重了,史书上又该如何记录呢? 不过再怎么样还是需要告知太后这件事情的结果的。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太子妃便让人给她梳妆打扮了一下,争取把她样貌弄得憔悴一点。随后去了太极殿。 “原来是毓秀来了,北方战士的结果如何?” “五日之前,父王联合那城内的谷王,以及一些大臣成功的在夜间打开了城门,大军连夜突袭,直接便攻破了北京城,同时肃清内外的敌军围困皇宫。” “只是没想到,燕王居然选择玉石俱焚,拉上自己的妻子儿女以及皇上的棺椁点燃了火药。” “什么?” “尸骨无存…” “谁?” “燕王的亲眷以及皇上的尸体,父王已经竭尽全力的在周围寻找半个皇宫都被火海覆盖,实在是难以找到,还请太后节哀。”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噗…”太后气急攻心,吐出一口血,当即摇摇欲坠,太子妃急忙的上前搂住太后,防止他摔倒,然后命人以最快的速度传来太医。 一番针灸推拿吃药之后,直到半夜太后才逐渐清醒过来。 “皇祖母,这个时候您可是大明的顶梁柱,大明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情况,您可千万不能出事。” 马太后长出了一口气,她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我已经老了,之后的事情需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但是还是有最后一些事情要交代你。” “第一件事情,朝廷这次由于内乱伤及了根本,原本不太安定的北方又有战火绵延。” “命令汉王即刻返回东北,挟制北方,以防蒙古草原上又有动乱发生。外族亡我大明之心不死,千万不可对他们放松警惕。” “至于对内怎么处置官员,由于缺口过大,就暂时不做追究,但是对于几个亲近燕王的人,要严厉的敲打一番之后,他们肯定会争权夺利,不会再生事端。” “太后仁慈。”朱毓秀说。 “把他们的名字全部记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过几年大明恢复元气之后,一定要加倍清算。” 太子妃抿了抿嘴,她决定还是收回刚才的话。 “让汉王世子,秦王世子,晋王世子进京给太孙伴读,一年之后,等皇上丧妻过了,让太孙继位成为皇帝。” “母后…”听到这里,太子妃再难淡定了,果然不出他父王所料,如今的太后也不再相信这些朝廷的亲王了,想要坐稳王爷之位,必须送世子进京当人质。” “送过来的,可不是普通的儿子,而是世子,也就是这些王妃正宫嫡出。” “当年太祖高皇帝终究还是埋下了祸患,刘伯温早就有言纷纷,诸王会酿成晋朝和周朝的惨剧,可惜皇上他没有听。” “如今想要拨乱反正,困难重重,朝廷一定要养精蓄锐,再不能像之前那么信任藩王,你要知道你是太孙的母亲,日后你就是太后和太皇太后,就算是和你的父亲也要划清楚界限。” “儿臣明白。” “如今,朝廷已经没有削藩的实力,只能暂时听之任之,但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告诉太孙,让他日后一定要完成,要不然朝廷可经受不起新的藩王之乱了。” “藩王氏皇室宗亲没错,和大明朝廷的安危比起来,他们手中的权势也不能放过。” “明白。” “至于燕王,他把自己挫骨扬灰也就罢了,但是我也要给他惩罚,从皇室宗亲的玉碟中,把燕王朱棣抹去,包括他的子孙。” “我要在历史中让他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让他消失的干干净净。” “告诉史官,让他们不许把皇上尸骨无存的事记录下来,虽然篡改历史是耻辱,但是我要维护我儿子最后的体面。” “是,皇上蒙难并非皇上的过错,全是燕王的过错。” “但是太后你有没有想过撒,下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去圆?” “如果将燕王存在的痕迹全部抹掉,日后有人询问起皇上是怎么驾崩的,又该如何呢?历史学家一定会参考,会研究,让他成为一股悬案,让人无端的臆想猜测,还不如给历史留以清白和真相,告诫后人。” 听到太子妃如此之说,太后也短暂的沉默了,然后闭眼点了点头,选择了妥协。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复哀后人也。 第二年,太孙朱文圭继位,改元永乐为隆兴,大便是大明的第四任皇帝。 自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经历永昌和永乐两位皇帝到了第四任皇帝隆兴。 隆兴皇帝年幼,太太皇太后垂帘听政,太后朱毓秀辅助,在太皇太后的帮助之下,朝廷总算是稳住了乱象,开始恢复元气,在这期间,为了防止外国的入侵,只能暂时封闭国门。 太后发出政令,要求远在东海的靖王,东北的汉王以及西北的秦王三大藩王派世子进京伴读,三大王爷虽然心情不好,但是也不敢违逆母后的意见,只能同意。 由于之前燕王引发的灾祸导致朝廷对各地的藩王多加防备,同时,削减藩王手中军队的人数,加大对藩王的管理,各地的政府的权力被放大,而藩王手中的权力缩小,导致藩王和所在省份的承宣布政使矛盾不断。 同时设立总督,指挥军队开始逐步架空藩王,朝廷这是一步一步的压缩藩王的生存空间,想要把手握军政大权的藩王变成闲散王爷。 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自然没有这样的手段,一切幕后操盘之人全部都是太皇太后。 各地的藩王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太皇太后,可是秦王晋王还有汉王的母亲,母亲想要儿子的东西,儿子还能多说什么吗? 藩王势大,朝廷自然不敢做的太过火,只能温水煮青蛙。 隆兴十二年,太皇太后驾崩,国丧,皇帝辍朝三日。 隆兴皇帝过于着急,想要建立功勋,又害怕他些叔爷谋反,便命令各地的都指挥使以总督拿着朝廷的谕旨,彻底收缴藩王的兵权,并且将藩王迁入南京。 太皇太后一死,隆兴皇帝便开始显露出自己的锋芒,终究是少年心性,没有听从老人家的意思,操之过急了。 实力不足,便想动他几位叔爷,那可不够格。 所以几位王爷当即便杀死了都指挥使与总督,并将他们的人头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南京,表示出自己的不满。 之前给这个小皇帝的面子,无非是看在自己母后的面子上,如今,母后薨逝还用给他半分颜面吗? 隆兴皇帝得知之后勃然大怒,在齐泰和黄子澄等人的建议之下,准备予以反击,先是发出圣旨对王爷的行为进行谴责,然后便将秦王世子以及晋王世子投入大牢,并且派兵向秦王所在封地的位置驻扎,颇有一种一言不合再次发生战争的可能。 在暗卫以及太后的帮助之下,朱有焱逃出南京。 毕竟朱有焱是朱毓秀的亲弟弟,朱有焱也是越来越寒心,因为他这个好外甥对他越来越没有好脸色,甚至多加猜忌,在之前还不断的找他的麻烦,让他苦不堪言。 尤其是在得知将世子下入大牢之后,他再也难以忍受逃出南京之后,一路乘船北上,通过铁路回到了关外。见到已经满头白发的朱林。 “父王,隆兴皇帝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他已经忘了我是他的亲舅舅,而你是他的外祖父了,甚至想要削我们手中的权利,如此不孝之人,安能坐上皇位,如果只是削权也就罢了,他好大喜功,野心勃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我估计不把我们整死,他是不罢休的。” “你想怎么做?” “德不配为必有灾殃,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郁郁久居人下,何况他是我们的晚辈,我想造反之前迫于太太皇太后的颜面,我们一直忍气吞声,可如今呢,隆兴这个狗东西有把我们这些长辈半分放在眼中吗?” “造反…你爹我给你一个东西,你可一定要收好。” “什么?” 朱林从一处暗格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之后将里面的方木拿了出来,赫然是传国玉玺。 “这…这是传国玉玺…不是早在六年之前燕王作乱的时候便在火海中焚烧殆尽了吗?为什么会在我们这?” 当年玉玺丢失可是大事,朝廷没有办法,只能仿造了一个给现在的皇帝用。 但是仿造的毕竟是仿造的。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大哥死了,太皇太后也死了,我遍天下无敌,之所以屈居人下,不过是念着那几分香火,既然大家撕破了脸皮,那么这个皇位他也就不配再做了。” “儿臣明白了,这就召集大军挥师南下。” “通告全国,第二次奉天靖难。” 隆兴五年,汉王世子以清君侧的名义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破山海关。同时,北海舰队从山东登陆,封锁了运河三十万大军南下,顷刻之间便攻城拔地的占据了大明的半壁江山。 朝廷派出五十万大军阻拦,可惜全部战败,只能退守长江以南。 隆兴七年,汉王世子在北京称帝,改元乾元。 乾元二年,皇帝朱有焱御驾亲征,以十万水师横渡长江,攻破江南二十万的防线,兵临城下包围南京。 隆兴皇帝朱文圭在宦官以及文官的怂恿之下,迁怒太后朱毓秀想要将其鸩杀,在暗卫的反击之下阴谋落空反被太后朱毓秀控制。 朱毓秀赐死皇帝开门迎接朱有焱大军,在攻破南京之后,各地的人纷纷投降,彻底统一全国。 同年七月,朱有焱拜孝陵。 乾元三年,封原太后朱毓秀卫万年大长公主。至于朱林,早早的成为太上皇,在北京享福。 乾元二十年秋,朱林病逝,走的很安详,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还能被人追封成皇帝,甚至还当了二十年的太上皇。 好在他这个儿子很孝顺。 刺眼的强光袭来。 “好小子,你总算是醒了。你他娘的都快要吓死我了,玩什么真心话大冒险呀用毒蛇的毒毒毒蛇毒蛇会被毒毒死吗?结果自己玩的中毒了,好在你只是陷入了假死。” “本来要把你推进去火化了,没想到你小子手指动了一下,还好我眼尖把你给拉了回来送到医院抢救了一下,让你小子重见天日,出去了可要请我吃原味吮指鸡。” 一道极其陌生的声音传来,朱林费力的睁开眼,这不是他的损友袁航宇吗。 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遇到了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