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之法显然是没有的,唯有困兽犹斗。” “当然了,这是目前最坏的情况,如今我们正在僵持阶段,就是看比谁的心更硬。两个月之内,太后能否同意?” “不要看老五在这里上蹿下跳,威风的很,其实背后真正说了算的还是太后。” “如果太后同意让我们带皇上离开,并且再送皇上回来,我们未尝不能脱身。” “太后,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么能够同意我们如此荒唐的建议呢?” “除非是关心则乱,只要我们放出消息,就说皇上伤势加重,已经拖不了太久,而太后又过于关心皇上的身体,逼得他们妥协,我们的条件未尝不可。” “是唯一的机会了,如果这个办法再行不通,那就彻底死绝。” “父王我们如今以最坏的结局考虑问题,方才能找到那一线生机。” “如果到了最后该怎么办?人总是要落幕的,从古至今,哪有不死者死则举大名尔。” “你知道怎样能够青史留名吗?” “得到了兵临城下的那天,我就直接向全天下宣告皇帝驾崩,然后我手持玉玺祭拜祖宗,自立为皇帝。” “只要我敬告天地神只,举行登基大典,怕只有一天,我也是皇帝,就是大明第三任皇帝,而且我要封妙云为皇后,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我也要出这口气。” “尽人事听天命吧。”朱高炽无奈的说。 南京。 燕王在给朱由炯交代好军中大营的事情之后,便乘船一路拦下来到了南京。 如果说之前朱有焱来到南京,那是大摆演戏,朱林回到南京,那便是普天同庆。 黄土垫道,清水泼街,百官相迎,万人空巷。 “好好好,张灯结彩的模样,这才是如今大明的气象。看看那北方都成什么样子了,一片火海,一片焦土,如今才是一个盛世王朝。该有的模样。”朱林感叹 “父王,您辛苦了,回来之后便好好休息一下吧。”太子妃说。 “父母在不远游,我远途归家,自然先要去拜见母后,礼数不能乱。” 朱林焚香沐浴之后,便来到太极殿,给太后请安。太后虽然精神抖擞,但是眼神中依旧透露着疲惫,毕竟国家的大事如今压在他的肩上也不是一件易事。 “北方的战事如此焦灼,怎么还有闲工夫来看看我?如今,国家的安危,但在你的肩上请安和看病,这种莫知小节就没必要亲力亲为了。”马太后说。 “母后请放心。如今,北京城外已经被儿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起来,他就算插翅也难飞,逼得太紧,还得小心狗急跳墙,还不如放松一点,来和您唠唠家常。” “我们之前已经进行了三轮谈判,可惜结果不尽人意呀,中途最大的差距是他们想要到了甘肃,再释放皇上,而我们的要求是必须在城下释放皇上,并让皇上下旨来保证他的安全,同时削掉他九成的军队。” “这样苛刻的条件,燕庶人恐怕没有答应吧。”太子妃说。 “那是自然之所以条件提的如此苛刻,就是留下了讨价还价的空间。最后,燕王同意放掉十万的兵马,带着十万人回甘肃,但是他们依旧要皇上跟随他,害怕半路受到截杀。” “德不配位,必有灾祸,小马能如何拉大车?别说是甘肃能养活十万大军就算是甘肃加新疆也养活不了那么多的人。” “不错。” “既然我们双方都不松口,那就看谁先撑不住,反正最后的通牒,最后的期限我已经下了,大不了就请皇上殡天吧。” “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皇上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母后啊,这时候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如果任由皇上被带到甘肃,恐怕他便再也就回不来了,为什么我们兄弟二人从不退一步,因为实在是无路可退。” “我和燕王从来不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说话当放屁,那可是我们老朱家的传统。” “不到最后的期限,你们绝对不能先开第一炮。”马太后说。 “那是自然…” “如今的情形不明,燕王又在那推三阻四,我们必须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太子妃说。 “什么预感?” “说不定皇上已经出事了,如今的燕王不同意我们的要求,就是因为皇上可能已经驾崩了,他们不可能让皇上在城下签署这免他们的圣旨,就算燕王和父王都是那种说话不算数的人,难道皇上还能说话不算圣旨至还能说话不算数吗?” “燕王心知肚明,这肯定是他能争取的最好的条件了,为什么不顺坡下驴,反而要坚持己见,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或者说不是一个智者所能犯难犯糊涂的地方。” “明明利于自己,却不顺势而行,就证明他们没有达成的条件,设想一下,如果皇上真的驾崩了,之前的表现全都是故布疑阵,让我们以为皇上还活着,从而空手套白狼,要不就一切都说得通了吗?” 太子妃一连说出这段话,图甚至连换气都没有,就是害怕被太后或者父王打断。 出乎意料的是,二人并没有打断,只是惊愕在原地,他们可不敢考虑这种情况。 如果皇上真的已经驾崩,燕王在这里空手套白狼的话,那简直就是把朝廷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朝廷会不惜一切的代价将燕王诛杀。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太子妃在一般情况下,当然不敢说,如今父亲就在身边,才给了她底气。 “你莫不是失心疯了吧?”朱林说。 “有何根据?” “吕良已经死了,之前派吕良北上的时候,我和他有过交代,如果吕良到达北京,那么燕王一定知道有人泄露了消息,肯定会大肆清查身边的细作。” “没有人能保证暗卫可以在一遍又一遍的清查之下活着。如果消息网断了,那么我们便是两眼一抹黑。” “因此我和吕良做了一个约定,如果真的到了危难的关头,无法传递消息,便请君赴死,用自己的死讯以舆论的方式传出最后一丝惊天之变的消息。” “果不其然,之后的暗卫的线索就断了,燕王封锁北京九门之后便再也难以得到北京之中的消息。” “但是吕良被在城头挂了三天,然后又被焚烧成灰烬,如此惨烈的死法,一定是吕良和我的约定,他是在告诉我什么?” “什么样的消息值得吕良意思来传递?” “同时,一同传来的消息便是皇上的圣旨要求我们进入北京,拥立皇太孙继位,然后由燕王担任摄政王。” “这一条条的线索加起来,难道还不能说明北京发生了大事吗?这个大事可不是假传圣旨,这种小事而是皇上可能出事了,只是当时证据不足,我不敢胡乱猜测,怕动摇本来就不稳定的南方人心。” “但是生机就摆在燕王面前,您说的对,拖的越久,对燕王越不利,拖着就证明他无可奈何,我不认为燕王是那种贪婪到极致而不知情形的人,此才做出了这种大胆的猜测。” 太子妃不是胡说,是说的非常的有道理。 “母后…” “有什么办法可以确定皇上的情况?”马太后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字一顿的询问。 “恐怕没有…”太子妃说。 “我们要不然直接派人说是去照顾皇上,看皇上的情况如何探望一下,如果燕王同意派出的人安全回来,那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真的皇上出事,恐怕马上便是图穷匕见了。” “去探查吧。”太后说。 “好,儿臣马上北上,不过有焱着孩子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想把打仗的本事传给他,不如让他和我一块去吧。” 听到了朱林的话,马皇后再次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因为她实在是无人可用,也没有理由将朱有焱留在身边,并只能同意让朱林带走世子。 五日之后,父子二人便回到了北京城外的中军大营之中,为了确定皇上是否安全,朱林马上派人请来太医以及照顾人的奴婢带到城下请求入城,结果被燕王拒绝了。 朱林的心中越感不妙,难道真的是被自己的女儿猜对了,当即又自作主张书信一封? 他明白,燕王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这次可下了狠料。 信中写着,只要能让他手下的人见皇上一面,确定皇上是安全的,太后便同意让他们带皇上去甘肃,到了甘肃,放下圣旨之后再迎回皇上,但是他们迎接皇上的队伍要一同随行,而且人数不会超过三千。 当然了,这些话全都是在扯淡,唯一的目的便是能见到皇上,确认皇上是否无恙。 这封所谓的信送到皇城之后,并没有得到回应,朱林投石问路的举措,反而让前方更加的扑朔迷离。 然后便有一道消息传来,震惊了朱林,震惊了整个中军,震惊了河北,震惊了全国,同时也震惊了全世界。 永昌皇帝朱标驾崩,皇太弟朱棣敬告天地神只,灵前继位,建元永乐。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朱灵直接怀疑他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从而听错了消息,在确认了三遍之后没有听错,然后他勃然大怒。 为什么不让他见皇帝?那只有皇帝早就驾崩了,这些日子朱棣一直在空手套白狼,把朝廷当猴一样的耍,把朝廷的脸面,朝廷的善意踩在脚底,肆意的凌辱。 如今,居然召集文武百官在太庙三跪九叩称帝。 “朱棣匹夫,不杀你,誓不为人。” 朱林传令三军。 足足有三十万人在北京城的四周,想要动员这三十万人,足足需要一两天的功夫,何况是全军出击。 但这距离太后给定的期限还有一段的时间,朱林在积极备战的同时密奏太后具体的情况。 等到太后的旨意回到面前之时,只有八个字。 “北京上下,一个不留。” 永乐元年,北京自立为皇帝的永乐皇帝朱棣和汉王朱林在北京城外展开殊死一战。 朱林先是拿出了酒肉以及大批的金银直接交给了那些士兵,战前鼓舞动员之后,兵分四路,团团包围北京。 一时间,黑云压城。 朱棣自然也不遑多让将所有的大炮全部都抬到城口,然后疏散百姓,将百姓,迁移到靠近城墙的部分,利用反斜面阻止朱林的火炮进攻。 同时,加强城内的监管,防止有内乱的出现,将负责做饭的粮草以及军事器械隐藏在地下以及安全的地方,同时准备持久作战。 朱林在前三天直接命令炮火洗地,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贯彻太后的指令。 三千门大炮一刻都不要停,炮弹无限量的供应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在三天之内让北京城内一块儿完整的瓦都不要有,一块立着的柱子都不要留。 男女老幼死活不论,再说了,想要放过老幼妇孺,也不可能炮弹之下人人平等,炮弹可不会长眼睛说你是老弱妇孺,他就不炸你。 燕王知道朱林的三板斧,先是火炮攻城,直接将城墙轰塌,然后就会派着骑兵以及重甲步兵拓宽道路,一举攻入。 但是北京城里面可都是钢筋混凝土,想要将这些全部轰烂,几乎是不现实的。燕王猜测,朱林到时候一定会使用攻城的云梯,然后刺刀见红。 打仗讲究的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因此,他不让士兵马上的反击,而是养精蓄锐挺过第一轮的炮击,因为对炮是无论如何对不过的,与其徒增伤亡,不如避其锋芒。 三天的炮击结束之后,上千架云梯已经从四面八方推了过来,云梯甚至要比北京城的城墙还要高,上面的重甲步兵已经蓄势待发,只要放下云梯上的吊桥,他们便是最英勇的破阵之士。 残阳如血,血染城头,大明最精锐的两股军队便在大明的领土之上爆发出最惨烈的战斗,城墙便如同一座铡刀,双方的士兵被不断的推倒铡刀之上,然后玉碎于此。 残忍而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