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不明白为什么常家蓝家可以成为自己杀人的刀。 他们是坚定支持朱标的，因为支持朱标，所以不会违背朱标的指令。 朱标仁善不会牵连无辜，只要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他不会像朱元璋一样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况且加上朱林的劝阻，这次走私案极有可能雷声大雨点小，然后销声匿迹。 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在雷声大雨点小，不能处理掉大批的官员，他朱棣的心腹又如何安插呢？ 因此，挑拨，激化矛盾，使事情恶化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是想要挑拨矛盾，也要有挑拨的实力。如今朝堂之上有三四成的官员唯汉王马首是瞻。 剩下的官员也几乎各有派系，各种利益勾结成团体，最害怕有变数，他们会为了维持现状进而进行权力斗争。 除非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对皇上造成干扰，使得皇上决心去将其铲除。 “就这样分量的朝堂之上，不过寥寥数人，汉王算一个，李善长算一个，蓝玉算一个。” “这次李善长和朱林以牵扯其中，所以蓝玉则是唯一的突破口，蓝玉忠心的是朱标，如何才能让他为己所用？” “燕王殿下，你要能明白，有的时候敌人比朋友更好利用，你要相机而动，顺势而为，把握人心，方能成为真正的棋手。” “锦衣卫掌控在你的手中，你可知皇后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不能把人安插在皇宫，所以皇后我只能知道一些，大概他不过是召见了自己的弟弟和舅舅，会有要事商议还召见了汉王，但是好像不欢而散。” “朱雄英因不能长寿，谁才能帮助朱雄英坐稳王位？全天下只有汉王一人，联姻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汉王只有你一个女儿可以联姻，但这个女儿有一半的蒙古血脉，只能做妾，汉王是不会同意的，这便是他们矛盾的起源。” “难道是要挑拨汉王和常家的矛盾，帮助皇后逼迫汉王同意联姻？” “汉王不是不同意联姻，只是不愿意让女儿做妾，反对她女儿成为太子妃的，主要的势力是李善长一脉。” “因此，我们只要解决李善长一脉，反对汉王的声音自然会变小，到时候也可以重新落实联姻。” “汉王的势力，还有原本皇上的势力，不就如虎添翼之后，哪能轮得到我？” “有舍有得。如今，朝堂上并不是铁板一块，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那就像是蚂蚁，想要筑空长城一样，虽然久远，但是你要相信千里之堤会毁于蚁穴。” “只要我们在朝堂上逐步掌握了话语权，然后等着太子的儿子上位，那时候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一个孩子又算得了什么，你完全可以把他当做傀儡，自己以摄政王的名义操控朝政。” “可是汉王？” “不管你信不信，只要如今的皇上将皇位传下来，那么他也会害怕汉王彻底的掌控朝政，因此如今的皇上会逼着汉王前去就藩。” “我们要做的便是隐藏实力，韬光养晦，只要等到汉王离京，这便是我们的天下了。” “明白了！” 至于让矛盾如何扩大，就让我来吧。 “另一位掌握在我们手中之后，这个案件一定要彻查在在他们之前的命案上，给他们扩大一下，再牵连一下无辜导致之前有很多人受到迫害，的罪过自然轻不了，然后再想办法把祸事捅到父皇面前。” “大哥心地善良，愿意放这些官员，还有欧阳伦一命，但是父皇对于这种迫害百姓的官员定然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机会自然就来了。” “这件事的重点一定是蓝玉，只有让蓝玉知道，如今太子的地位不稳，他们日后的富贵会受到威胁，蓝玉一定会跳出来。” “借蓝玉的刀杀皇上的人，我们一定不要露出自己的目的和破绽，因为他们并不是不忠心皇上了，而是逼不得已为自己以后考虑罢了。”姚广孝分析。 “水到渠成，只要让蓝玉知道解决李善长，毓秀郡主和太子就可以联姻，太子的位置便会安稳如山，他一定会动用所有的力量。” “我这就去办。” 锦衣卫在各个王侯的府中都安插了不少的人，不仅可以打探消息，也可以旁敲侧击，蛊惑人心。每一个公侯家中，定然有不少的幕僚锦衣卫，不仅会装成下人窃听，打探消息也会伪装成幕僚干扰这些王侯将相的决策。 原本蓝玉在军营里练兵，但是偶尔也会回到府邸中居住，如今让他为难的便是如何可以稳固太子的位置，好在他手下有不少的幕僚可以出谋划策，自从皇后找了他之后，他对这事一直很相信，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太极殿。 朱标将走私案的大概情形一报给了朱元璋。 “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他毕竟是安庆妹妹的夫婿，我也不好对他执行国法，不如就网开一面，毕竟也是大明的宗室，而且这件事情的范围影响并不大，不过是我们这些高官之间的事，大家都可以留一些体面，只要不追研究，也不会有什么后果。” “罚俸禁足降职小惩大诫一番即可。”朱标给出了自己的惩罚意见。 “也算他是好心办了坏事，我估计如果不是他走私粮食北方可能都会出现动乱。” “但是这次之所以被爆出来，是因为他的手下在走私的过程中欺压百姓和当地的官员，殴打御史，有的事情是无独有偶的，必须要全部彻查这些年走私的过程中是否有鱼肉乡里欺压百姓的行为。” “如此，我可以忍，但是欺压百姓绝对不能忍，如果只是走私，可以酌情的放过。你是皇帝，你自己抉择，但是一定要将事情的调查清楚，不要让他有一桩罪过，可以得到隐瞒。” “通过欧阳伦也就罢了，毕竟是安庆的夫君，咱的女婿，但是那些官员全部贬官或者调职，严重的甚至可以斩首，总得要有人死，就用他们的血给后来的官员提个醒，朝廷的律法不是所有人都能犯的。” “如果都有个难言之隐，或者都有一个好心，迫不得已才违反律法，那么律法就变成了笑话，律法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大公无私，铁面无情，我们要维护法律的普遍公正性和有效性。” “所有人都必须得到处罚，只不过你可以在这个基础上施加人的，让处罚的不那么重。” “最重要的是你要学会一举多得，在处罚和敲打官员的基础上，为自己谋划更多的利益。” “何解？” “我想问你，你喜不喜欢雄英这个孩子？” “自然喜欢，雄英聪慧，有父皇您的勇武，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开疆拓土的雄主。” 朱元璋也喜欢这个孩子，第一点原因是隔代亲，第二点原因是这个孩子确实很像他。 “这个孩子虽然是太子，但你有考虑将大位传给他吗？” 太子虽然是储君，但并不代表他一定会成为皇帝，因为当了太子被废的或者被杀的，实在是数不胜数，要没有登基，我都是有被换掉的风险的。 朱雄英虽然德行无亏，有强大的背景和支持，也有能力，也没有被父亲猜忌，它最大的缺陷就是不能长命。 如果江山的传递不能稳固或者是安定长久的话，那么它确实会考虑换一个人。 政权频繁更替是取乱之道，而且极有可能发生意外，因此皇帝的位置坐的越久越好。 朱标不愿意自己刚传位太子太子没多久就要传位给太子的儿子。 朱标可不敢赌好圣孙，雄英是朱元璋好圣孙，如今也到了如此的境地。 “其实你最害怕的是雄英的孩子年幼不能独当一面成才，反而被群臣架空，被宗室当作傀儡，被人攫取权力，导致大明政权出现严重的破坏是吗？” “对，我虽然喜欢这个孩子，是传位之事，一定要慎之又慎，是因为喜欢就能够决定的。” “标儿，你说得对，如果有人甚至是有三代人都愿意忠心辅佐雄英或者是雄英的孩子呢？”朱元璋问。 “很难？忠心耿耿长达几十年的人是凤毛麟角而又有能力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自从常遇春叔叔薨逝后，常家开始走下坡路了，常升和常茂有勇无谋，如果没有人支撑，常家恐怕难以再进一步。” “蓝玉骄纵跋扈，虽然是专之才可以安定四方，但是他不适合处理朝廷内政，而且树敌无数，所以他也不是擅长辅佐之人，这二者都是忠心极佳，而能力性格缺失。” “徐妙云怀了孩子，但不知道是男是女，徐辉祖和徐允恭是，兄弟二人，一个是能征善战的将帅，另一个是治国的能臣。” “如果徐妙云可以生下一个儿子，就培养他可以得到他母族的支持，更重要的是徐达忠心耿耿。” 朱标想要一个徐家的孩子，让徐家成为之后皇帝的坚实后盾。 “虽然徐家忠心和能力都有，但是徐妙云能不能给你生一个儿子？这是个未知因素，而这个儿子之后能不能成才又是个未知因素，变数太多，而且需要几十年的投资和维护，实在是得不偿失。” “再说了，如果徐妙云真的有孩子，立那个孩子又要和中宫和常家蓝家斡旋，免不了党争，还是立长立嫡为好，没有一个人可以保证忠心，能力更在所有人之上。”朱元璋说。 “朱林。” “呵呵呵…父皇说笑了，就是因为有的事没有谈妥，才如此的艰难，再说了，我敢保证，五弟只会忠心于皇帝，不会乱战队投资皇子。” “第一是没必要，第二是不想给您和我添堵，如果朱林真的投资皇子站队的话，恐怕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安逸，你我父子二人也不会把它当做最信任的人。” “他不能主动的投资皇子，支持皇子，但可以在我们的授意之下支持皇子。” “你和我必须让他支持太子就好了…” “老五现在支持太子，之后呢？如果太子真的三十岁就早早的薨逝，那他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支持太子还会得罪其他的皇子，就算为了自保，他也只会忠心于我。” “所以联姻便是他的自保手段之一，如果毓秀和雄英之后有了孩子，他就可以继续支持这个孩子来保证自己的投资，不会夭折，风险对冲，但是他不会允许自己的女儿做妾，而我也不想强迫她伤害我们兄弟的情谊。” “所以你看到了，老五不是不愿意联姻，而是有人阻止他的女儿做正妃，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顾毓秀的血缘，但是那些文官不同意，只要能逼的那些文官让步即可，而这次他们参与了走私案，这就是文官的把柄，只要你好好利用，便可以逼迫文官让我只要你表达出目的，双方各退一步，他们自然可以同意让毓秀做太子的正妃。” “朝堂上的矛盾自然可以迎刃而解，立储的纷争也会落下帷幕，所以你之前说的小惩大诫，只能维护官员的利益，而你要想办法维护自己的利益，那只有将事情扩大，要严肃处理，官员才会害怕向你妥协，不过是双方博弈的结果罢了。” “你直接放过了，他们他们会认为你软弱，你想放过他们，但故意为难他们，让他们得知这样的恩赐来之不易，甚至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和利益，他们不会恨你，甚至会感激涕零，这就是人性。官员也是一样。” “唾手可得的东西只会勤俭而千辛万苦得到的，哪怕是个垃圾也会珍惜，他们的命便是你和老五孩子联姻的筹码，所以你要好好把握。” “初次交锋必然见血，杀人就行了，不光要让这些官员知道你人的爱，你也要让他们清楚你是有雷霆手腕的。” 目标并没有马上拒绝，只是深思了一阵，然后抬头肯定的回答。 “多谢父皇指点，儿臣明白了。” 为了大位和儿子，有些牺牲必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