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无伦次得说道，“不是我，明明就是赵丰收提议要带走那女娃的，赵丰收他才是人牙子，拐卖良民是他，对了，当时我还劝来着，青天大老爷，你可以问问小锁她，她也在场，她虽然被堵了嘴巴，却没被堵住耳朵呀，她肯定听到了……”</p>
韩知县见对方露了口风，让衙役带着刑具上来，摆在赵母面前，语气阴恻恻得说道，“将赵丰收等人拐卖良民的那些事，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否则，这一夹下去，十指连心……”</p>
赵母眼见刑具在跟前，把那些同族的情谊瞬间撇下了，选择了明哲保身。</p>
“大老爷，我说，我说，我全都说。赵丰收，他，他和罗次县的王婆有合作，一伙人经常在周边各县拐带幼女，卖去江南，说是当什么瘦马养。若是江南那边不要的，就就近卖去别县比较偏僻的山村里，我们村里有好几个，都是四五岁上下，就从外县带过来的，但是我不知道具体的底细……”</p>
说着说着，她又连忙为自己辩解。</p>
“我家那个小锁，不是赵丰收拐来的，真的是我从人牙子手里，规规矩矩买来的。我原本不想买的，但她发了高热，人牙子不要她了，我看她可怜，这才买下的。”</p>
韩知县不耐烦听小锁相关的小事，打断了她。</p>
“你们村子的那些妇人女娃，有哪些是从赵丰收手里，或是别的人牙子手里买下的，一一道来。若是说得跟我这纸上的对得上，便算你首告，减你的刑，若对不上，一百杖下去，你这条命留不留得住，就看你的运气了！”</p>
话音未落，赵母便连忙接茬，在脑海里一户一户人家过了一遍。</p>
“赵丰收，他的媳妇就是从外县拐过来的，几年前逃过一回，没逃成功，被打断了腿，伤好后，成了瘸子。听说夜里睡觉，一只脚还得上镣铐，跟床腿锁在一起哩。”</p>
“还有，我们村村长赵世杰，他的重孙，今年才七八岁，就给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当童养媳。那小姑娘长得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听说是去年出门看灯拐回来的。”</p>
……</p>
随着她一句又一句的“听说”，公堂内外的人脸色都慢慢沉了下来。</p>
郑晴琅他们，就是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才将这伙人告上公堂的，对于赵母说的这些事情，他们早有心理预期，却想不到，这萝卜上的泥点竟然如此之多。</p>
堂外的百姓，原是好奇吃瓜，原以为只是两家争夺一女的戏码，不料竟是审到了拐子。</p>
他们很想痛骂出声，又怕影响到赵母的坦白，只得憋着气闷不吭声。</p>
韩知县越听越难受，他想到自己的长姐，是不是也像赵母口中的那些被拐的女子，成了哪家的童养媳，吃打吃骂长大，最后还要为这家相夫教子，打理中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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