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考试之日，再临时抱福脚也无甚用处。还不如来陪我的芸娘说说话。”</p>
他眉眼带笑温润如玉，言谈举止间从容不迫，仿佛并不担心明日的考试。</p>
芸娘有片刻失神，这个散发着优雅平和气息的男人真的是徐进才吗？</p>
为什么他既没有上一世的怨天怨地和烦躁不安，也没有这一世的自命不凡和狂妄自大？</p>
到底从什么开始，眼前之人变成了一个她从不认识的徐进才？</p>
“我知道你这几日闷得厉害，等考完试，为夫就带你出去逛逛。”徐进才含笑在她对面坐下，“听说过几日还有庙会呢，届时我们可好好游玩一番。”</p>
“噢，”芸娘心里五味杂陈，闷闷点头，“夫君不必忧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p>
她身穿淡粉色对襟连衣裙，外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如瀑长发，用一支红玉玛瑙簪子挽成坠月髻，显得妩媚多情。</p>
这样容色出众的芸娘是以往粗布麻衣时无法比拟的。</p>
芸娘跟着他，当真是受了委屈。</p>
往事已去不可追，徐进才不愿沉溺在回忆里，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芸娘，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想和你白头到老永不分离。”</p>
可我不愿意。</p>
我可以嫁给这世间任何一个儿郎，唯独不会与你携手一生。</p>
“我信你，夫君。”她浅笑嫣然，露出几颗白玉牙齿，“我知道夫君是世间最好的男子。”</p>
“芸娘！你真的相信我吗？”徐进才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你相信我会对你好吗？”</p>
“我相信。”芸娘斩钉截铁道，“我能感受到夫君的真心，我相信夫君不会骗我。”</p>
“谢谢你，芸娘，谢谢你。”他握住芸娘的手一遍遍说着谢谢，谢谢她肯重新接纳自己。</p>
他的确犯过无法挽回的错误，还间接害死芸娘，可是，他已经知道错了。</p>
他可以用性命起誓，以后绝不再伤芸娘的心。</p>
不管她是这一世的芸娘还是上一世的芸娘，他都会始终如一坚如磐石陪伴她走到最后。</p>
两人视线相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来某种未出口的话。</p>
他们彼此怀疑，彼此熟识，彼此了解，虽面对面坐着，却犹如相隔千里。</p>
芸娘说着言不由衷的话，笑容甜美无懈可击。</p>
万众瞩目的三年一次的徽方书院考试日终于来了。</p>
芸娘破天荒的亲自送徐进才远去，“祝夫君今日一展抱负马到功成。”</p>
“多谢你，芸娘。等我回来，我有话对你说。”</p>
他话语坚定，双眸如黑夜般深邃迷人，眉宇间似有千言万语无法说出口。</p>
最终一切都化为了四个字，“等我回来。”</p>
芸娘在他的注视下，只觉有什么东西直插心灵，让她忽然忍不住轻轻颤抖。</p>
千言万语，皆在不言中。</p>
她想，她明白徐进才要对她说什么了。</p>
上一世，她死不瞑目前，希望亲口听到的那三个字。</p>
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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