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凰在一旁看着,自愧不如,贤王的嘴也实在厉害。 “多谢贤王殿下替我解围。”看着她们都离开了,顾飞凰算是清静了,忙向贤王行礼谢道。 “六弟妹不必客气,我与六弟一母同胞,你直接同他那样叫我三哥就好。” 顾飞凰腼腆一笑,“现在略有不妥,我看还是成亲之后再叫好些。” 贤王点头笑道:“也对,是本王唐突了。” 贤王嬴景离,从小在祁帝的身边,被当做储君培养长大,最像祁帝,六岁能谈国事,八岁能批奏章。 十六岁那年出了一场意外,围猎之时,马儿受惊,带着他一起摔下山崖,他被树枝接住,性命无忧,但是双腿被摔断了,再也站不起来。 从此一个备受瞩目的皇子,失去了全部宠爱,成了可以任意欺凌的对象。 顾飞凰下意识的看向他的腿。 贤王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腿废了,一会儿还得麻烦你,推我到起弦殿前。” 顾飞凰四下看了一圈,问道:“殿下没让下人跟着吗?” 贤王摇摇头,“我让他们离开了,刚才那场景传出去,对你们三个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是麻烦。” 顾飞凰没说道谢的话,只点了一下头。 她推着贤王向起弦殿而去,边走边道:“殿下确实如传说那般与众不同。” “我还真想知道,传闻中的本王是如何的?”贤王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顾飞凰只回了两个字:“神奇。” 贤王没继续谈论自己,而是转了其他的话头,轻声道:“六弟从小就与我最是亲近,我双腿走无法行走,他怕我烦闷无聊,便不厌其烦的推着我到处看花看水游玩,走哪都必须带着我,只为了不再让我想起与其他兄弟的不同。” “你别看他外表看着心思深沉,内心里其实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自我双腿被废之后,他强迫自己长大,只为了让我与母后不被人欺凌。” “小时候他可不是现在这样,傻了吧唧的,总是跟在我身后让我教他各种东西,单纯到我卖了他,他还得帮我数钱,就这样一个傻小子长大了,还是傻傻的。” “他十二岁就请旨去军营历练,那时候,母后被人陷害被封宫禁足,我又遭遇了不测,他的日子并不比我们好过多少,后来全靠战场拼杀受到父皇赏识,也让我与母后在这皇宫里,安稳不少。” “我说话有底气,也全是六弟给我的底气,他对我掏心掏肺,我对他亦能豁出性命。” 贤王一路上不停地向顾飞凰讲述着,关于嬴景嗣的点点滴滴,字里行间都流露出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皇后寝宫门前。 嬴景嗣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推开了房门 走进寝宫,立刻能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寝宫里的窗子被遮挡的严严实实,没有一丝光照射进来,唯一一点还是门口的那道嬴景嗣带来的。 嬴景嗣的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她静静地坐在榻上,手中握着一支精致的簪子。 皇后面容苍白如纸,眉头紧蹙,心事重重,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忧虑和疲惫。 嬴景嗣走上前去,双膝跪地,恭敬地说道:“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点欣慰,微微颤抖把簪子扔掉,走下了榻。 扶起跪着的嬴景嗣,声音如丝的道:“嗣儿,你可曾去拜见过你父皇?” 嬴景嗣坚定回道:“儿臣去过了。” 皇后继续道:“那么可有去探望过你的皇祖母?今日举办家宴,你皇祖母向来缺席,但该有的礼数切不可缺失,免得遭人非议,说咱们皇后宫中的人不知礼数。” “儿臣拜见过皇祖母了。” “你今后性子要收敛些,莫要太过锋芒毕露,你其他几个兄弟,都被你比下去了,你万不能让你父皇觉得你有争储之心。” 嬴景嗣已然木讷,答道:“儿臣遵命。” “你要记住,对于你父皇所言,任何事,你只管听从便是,如果你父皇给你赐婚的那个顾飞凰你不喜欢,但也不能反驳你父皇。” “儿臣知道了。” “那顾飞凰胆大包天,你不能向她那般肆意妄为。” “儿臣懂了。” 皇后捋着鬓角的头发,不停的在原地转圈,“还有,还有什么?” 嬴景嗣拉过皇后的手臂,双手按在她肩膀上,柔声道:“好了,儿臣一切都听母后的,你别再转了。” 皇后甩开嬴景嗣的手,呵斥:“你一向冲动,我若是不替你着想,稍有不慎,连带我皇后之位都要被人夺了去,你能像你皇兄那样得宠吗?” “母后,你是一国皇后,确实该替父皇分忧,你可以温顺善良,对一切从容大度,但不是如今这么唯唯诺诺,后宫那两位常年踩在你脑袋上,你还是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你何曾想过你两个儿子的处境!” “那年你被陷害病的快死了,你觉得是因为自己没管理好后宫。父皇不来皇后宫中,你觉得是自己不够好,没达到做他皇后的标准,你仔细想过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母后,只要有舅舅在,你的皇后之位就在。”嬴景嗣异常冷漠,仿佛面前的不是亲生母亲,而是陌生人。 皇后慌乱的搓着手来回踱步,嘴里不停说道:“是啊,是啊,只要哥哥在,陛下就不会废除我的皇后之位。” 皇后的脸随后变得狰狞不堪,“所以我恨哥哥,我恨你们所有人,若没有他” 嬴景嗣厉声打断:“若没有他,你也当不上皇后。” 嬴景嗣声音大到回荡整个寝宫。 “嬴景嗣,你也知道此事是不是,你外祖父也知道,为什么偏偏瞒着我,为什么?” 皇后喃喃自语:“还有沈晚清,你舅舅喜欢她,她就被赐婚给顾以宏了,她喜欢你舅舅,然后她就死了,你说可不可笑,你父皇还想让你娶沈晚清的女儿,她的女儿能是什么好东西。” 嬴景嗣闭上眼睛,不耐烦的说道:“母后你是时候该喝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