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布雷斯一个健康的情感引导,扎比尼夫人选择了一位并不富有的年轻男人当自己的第五任丈夫。只为了他当一位完美的继父,这种贫穷英俊的男人最好把控了,只需要几个眼神就能上钩。 他们举行了潦草简短的婚礼,可惜并没有换来平静。他在不久就意外继承远亲的财产。母亲那边的远房叔叔在去世前指定他成为继承人。 他在突然暴富后开始膨胀,患得患失后开始变本加厉。 他变得蠢钝轻浮、目光短浅。远亲带来的贵族头衔他德不配位。尽管大家明面上没有嘲笑他。可是私下里他就是社交圈的笑话。 一个大脑空空的’漂亮儿‘,被强行拔到他不该有的位置。 相比他的轻浮举止和粗鲁的表现,扎比尼夫人表现得矜贵体面。借助他获得的资源,扎比尼夫人让手里的资产蒸蒸日上,翻了几番。 反正落在他手里也会被败光。那么好骗的男人,扎比尼夫人三言两语就拿到了不菲的财物。 这个懦弱的废物男人总是欺凌弱小,他对布雷斯挥以拳头。甚至开始想要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找一位美貌的情人。因为他开始惧怕强势的扎比尼夫人。 无能的男人总是因为自己无法驾驭强大的女人而脆弱。他们不反思自己,只会认为是女人的错给自己开脱。 失望的、早已厌烦的扎比尼夫人只能了结了第五任丈夫,顺便继承了他刚过继的遗产,古灵阁金库的钥匙又多了一把。 在接连几任所嫁非人后,扎比尼夫人曾经想放弃再婚的念头。她被一任又一任磨砺得越发手段高明。成熟美艳的毒蝎夫人初见成就。她没有被几任婚姻的失败蒙上阴霾,更是愈发的诱人,就像一颗饱满多汁、诱惑的罂粟,让人成瘾无法自拔。 她从一个单纯善良的少女蜕变为社交场上的宠儿——艳名远扬的耀眼明星。 她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下明白男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她对这些感到厌倦。她再也不再期待获得真诚的感情。她身上充满了男性的凝视,男人们把自己的下流、丑陋、欲望投射在她的身上。 都是她的错,怪她太美了。 又不自觉的为她开脱。 他们垂涎她的美貌,拜倒在石榴裙之下。她用自己的致命魅力摧毁了一个又一个男人坚定的意志。让有钱男人源源不断死在石榴裙下。 她原以为就这样过了,凭借着自己的美貌和危险游走在男人之间。一个美貌富有的女人,凭借这两样其中之一无往不利。布雷斯在这样糜乱混杂的环境下熏陶长大,早早学会了母亲的精明圆滑。 布雷斯以为母亲不会再结婚了。但是她遇到了一位真挚的男人。 他不曾妄想在扎比尼夫人的身上获取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守候,他沉默的以自己的方式陪伴。 他甘愿奉上一切陪伴左右,他对布雷斯也是视若己出。连一向讨厌继父的布雷斯都和他亲如父子。他不想其他人一样要轰轰烈烈的痴狂,他更加偏向平淡的细水长流。 他从不要扎比尼夫人的身上索取什么,他只是一味地给予。 他不追求金钱,他远比扎比尼家族富有。他不追求名利,他的家族足够有格调。他不追求权势,他本人淡泊名利。他不贪图美貌,他的目光没有欲望的凝视。 哪怕是扎比尼夫人周旋在其他人之间,他也是沉默的等待。他就像一位无色无味的白开水。却溶解了致命的毒。他就像圣人一样无欲无求,怜悯又仁慈。他对弱小者给予关怀。比起名利场他更喜欢在树林观察喜鹊哺育幼鸟。 他沉默的挡在扎比尼夫人的前面,替她阻挡流言蜚语和男人的纠缠。他就像是骑士忠诚的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他没有其他男人的高高在上,也没有狂热追求这的卑微匍匐。他仿佛从来没注意到扎比尼夫人的美貌。他就像对待普通女性一样看待扎比尼夫人,惊艳绝伦的美貌在他眼里稀松平常。 他爱上扎比尼夫人,只是因为她是她。 不因为她的美貌、名气、地位和财富。他会出席自己并不喜欢的社交场合,只为见她一面,会为她挡酒。散场离席夜深的时候会为她披上外套。会留意她喜欢的演奏会的私人包厢。 他会为她奉上精美的珠宝,不为讨好。只是因为单纯的觉得适合她。也会送给她一朵微不足道的野花。有他在的日子,平淡无奇却又让人期待。 他不喜欢充满阴谋诡诈的生意场,可他愿意为了陪伴扎比尼夫人出席。他会为扎比尼夫人引荐有权势的大人物。 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譬如搞定一些不太容易说话的生意伙伴,或者是一些暗箭难防的竞争对手。甚至连家族的人脉都会悉数奉上。 有他在,扎比尼家族的生意顺风顺水。可他从来没有以此居功自傲。就仿佛做了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如果扎比尼夫人不找他,他就不会前来打扰。 这是比爱情更浪漫的告白——守候。 在他眼里扎比尼夫人从来都不是轻浮又滥俗的女人,她是一个对生活怀着美好希望的女子。但愿自己能让她获得幸福。 最后扎比尼夫人还是选择相信爱情。他们坠入爱河。 “这次总不会再错了吧?” 扎比尼夫人想着,然后幸福的沉溺。 扎比尼夫人终于获得了一段幸福的婚姻。 这简直是扎比尼先生去世后她最快乐的时光。第六任丈夫给予了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自己能给予的一切物质和情感,一家人和谐美满。 然而美好稍纵即逝,他意外被毒蜂蛰死。几份正在进行的合作也因此戛然而止,大笔投资资金不知所踪。 他生前留下的遗嘱是所有财产归扎比尼夫人和布雷斯所有。这也是唯一一个财产继承人里有布雷斯的人,一位令人尊重的绅士。 扎比尼夫人又一次为丈夫举办了葬礼。 快乐如此短暂,就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痛苦如此漫长,就像蜗牛充满耐心的缓慢移动。 扎比尼夫人顶着黑面纱出席了第六任丈夫的葬礼,她站在最前,胸口别着白玫瑰。丈夫生前的挚交好友让她觉得违和。 那男人侵略性的目光她再熟悉不过。下流的眼神在她的臀部流连,作为丈夫最好的朋友却不尊重他的遗孀。 她站在墓地的十字架前缅怀着早逝的丈夫和不再单纯的自己。看着那具棺材被泥土逐渐掩埋。扎比尼夫人抬手盖好面纱离开。 那’不翼而飞‘的大笔资金去哪里了呢?她应该去魔法部转一圈,古灵阁的妖精主管虽然不好说话不过她相信她会拿出对方满意的价格。钱总得流向一个地方,要么是金库要么是坟墓。 一个月后她嫁给了自己的第七任丈夫,前夫的挚交好友。但愿那只是她伤心过度的无礼猜忌。一个失魂落魄的女人的胡思乱想。最好是这样。 毕竟失去丈夫的妻子什么都做得出来,不是吗? 每晚日落之刻,都会有短暂的时分,太阳刚刚以一个微小的角度没入地平线,西方天空中依然泛着青白色的微光。那是大气层对日光的最后折射,也正是所谓的“白夜”。 布雷斯的人生就像是白夜,拥有了短暂的昏暗明亮就立刻消失没入地平线。他只能挣扎在地平线之上和地平线之下。 人生如此的飘零被动,就像被风垂落在池塘的棉絮,打湿后又被带到其他地方。 他有着大笔的财产,身上留着扎比尼家族的高贵血脉,但是人们记住的是他母亲的情色轶事。看到他第一眼想到的就是花边新闻。 人们都会觉得他会和他母亲一样,那就索性都一样吧。只在奥弗涅面前不一样。 他守护着奥弗涅不光彩的盒子,奥弗涅也一样保管着他见不得光的盒子。两个人虽不是时时刻刻在一处,心脏却在同样深沉热烈的跳动。 他的血是滚烫的,只要奥弗涅知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