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仪式法阵焕然一新,像是时间倒流一般。 它的凹槽内没有暗红的沉淀,崭新的三把座椅背部没有风干的血迹。 像是某个开关被摁下,一切如龙卷风般瞬息万变,如覆水回流至桶中,让人猝不及防。 最让人震惊的是突然出现在房间中的人!他们凭空出现,不知从何而来。 其中有三个黑袍人,他们穿着宽大的黑色斗篷,站在法阵旁边。 三张座椅上此刻分别捆着三个人,有男有女,看装扮像是宾馆的住客,皆低垂着头,昏迷不醒。 他们的姿势很特殊,双臂被分别捆在椅背两根木柱上,和她曾在脑海中模拟过的一模一样。 法阵中央的圆形凹槽内摆放着一颗灰不溜秋的圆珠子,在灯光下却有着晶莹的光泽,约弹珠大小,从蔚渺的角度看,无法推测出这是什么。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枚珠子的来头不小。因为从祭祀形式上看,它正是被供奉的对象。 在法阵的旁边,还有一个面容憔悴的男子。他被粗麻绳捆绑,丢在地上。 他意识清醒,但双手双脚都被捆住,呈毛毛虫的形态躺着,嘴巴里塞了抹布,支吾着说不出话,只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 这副场景让蔚渺有穿越的恍惚感,而且没人注意到她,她在他们眼中似乎并不存在,这让她有了基本的推测。 在灯光下,蔚渺没有影子。 这大概是仪式刚开始的画面,在十二点这个特殊时间,不知为何,昔日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事情在她的眼前重现。 就像是3d投影,她能身临其境地观看体验,却无法对影像造成丝毫影响。过去场景的回溯亦是如此,它的价值在于传递信息。 过往的祭祀,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这或许就是这次副本的关键! 蔚渺聚精会神地观看,三个黑袍人中,一位中年胡茬男子用低沉的声音道:“斯黛丽,都准备妥当了吗?” 三人中唯一的女性应声道:“已经检查过了,法阵没有问题,载体也满足需求。” 说到“载体”时,她看了地上的男人一眼。 “那就准备开始吧,赞美伟大的千眼诡神!” 胡茬男从兜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分别割破椅子上三人的两边手腕。 鲜血如红蛇般蜿蜒向下,顺着椅子腿汇入法阵凹槽。从血流来看,三人都活着,心脏的搏动才会挤压出大量血液,但是不知为何,连大量失血的不适感也没能唤醒他们。 黑袍三人分立三方,站在被献祭的三人面前,双手合握在胸前,低声呢喃起咒文。 很奇怪的是,明明蔚渺从未听过这种语言,却奇妙地理解了它的含义,倾听着古老的祷词。 “伟大至高之千眼诡神,我等是您虔诚的信徒,卑微地向您献上灵与血的礼赞,于六芒星之下,千旋眼之上,恳请您的恩赐和祝福!您的千色之眼洞察万物,您的重瞳之眼观测时空!” “渺小的凡眼渴求星空中的伟大真理,愿以血肉温养,以灵魂供奉,在扭曲中成就神之眼,成为您的眷属,追随您的脚步,前往永恒……” 随着仪式的进行,房间内部的灯光似乎受到了干扰,在闪烁了三下之后熄灭了。 与此同时,诡异的低语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 蔚渺隐隐约约听到了缥缈的呓语声,来自不可知的远方。就在她侧耳仔细倾听之时,两者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屏障,无法记忆,无法理解,所有的音符被脑海记录后又被自动抹去,像沙滩上被风一吹了无踪迹的脚印。 不知不觉间,她面色凝重,只能放弃对呓语的解析,专注于仪式。不知为何,在听到呓语后,她感觉到莫名的恶心反胃感,精神有些低迷,比晕3d更加难受。 哪怕无法理解其中含义,亦不记得所听为何,蔚渺还是发自内心地忌惮着呓语的疯狂和危险,这是她遗留在灵魂中的感触。 法阵凹槽中的鲜血逐渐充盈,汇聚向正中央的圆珠。在神秘力量的激发下,整个法阵闪烁着暗红光芒,映照在黑袍人脸上,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场面充斥着一种不可名状的邪恶。呢喃低语从未停歇,白墙泛着幽暗的血光,在黑暗中,生命逐渐消逝,不知何时,庞大的压力笼罩着众人。 蔚渺开始觉得呼吸有些沉重,心跳加速,明明她并不为此恐惧,但有什么正在压迫着她的心灵。 这个副本,这个场景,比她预料的还要离奇。 三个黑袍人的身躯有些佝偻,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那是一种令人后背发凉的狂热! 最中央的圆珠缓缓上升,悬浮于半空。汇聚于圆形凹槽的血液逆着重力往上流淌,包裹着圆珠,被它吸收,似乎在为它提供养分。 借着此时愈发灿烂的红光,蔚渺看清了珠子的模样。它看起来……像是一颗眼球! 它通体如血红的水晶球,原地转动着,纯黑的虹膜转向蔚渺这一侧,停住不动。 明明只是昔日的回溯景象,蔚渺却有着明确的感觉。 它能看见她,它在盯着她! 她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按理说,身处过去,它无法干涉现在。但灵异本就涉及超凡,一切尚未可知。 好在终究没有发生臆想中恐怖的事,约五分钟后,仪式的红光逐渐减弱,呢喃低语几不可闻。 椅子上的被献祭者已至极限,在大量失血的情况下,血流量逐渐减小,到最后流无可流。 凹槽的血液量见底。在吞噬了大量鲜血,把自己都染红后,眼球餍足地转了个圈,平缓地回落凹槽。 待到红光彻底消散之时,室内的白灯重新亮起。 黑袍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但从他们不加掩饰的狂喜神色来看,仪式已然成功! 椅子上坐着的三人身姿瘫软,面无血色,嘴唇苍白如纸,毫无生命迹象。手腕上的血液不再往下流淌。 全程观看的地上男子此刻的神色混杂着惊恐和麻木,他看着胡茬男激动地走进法阵,拾起眼球,来到他的跟前。 胡茬男蹲下身子,朝男人咧开一个惊悚的笑容,摊开手,血色眼球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 他对男人说道:“把它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