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格虽然是拉满了,但路明非此刻面临着另一个棘手的问题。 呃接下来该怎么办?教他枪法?别闹了,自己这顶多拿着长枪捅鸟窝的技术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路明非的大脑飞速运转着,而他面前的姬野则是有些期待地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他教授武林绝学。 “咳咳”路明非清了清嗓子,将手中还捏着的长枪丢给了少年,然后问道,“可领悟到了什么?” 姬野茫然地摇摇头。性子纯良的他十分真诚,他确实什么都没有领悟到。 “小友教的东西太过深奥晦涩了,但对于这样一个孩子来说,还是太早了。”翼天瞻的身影徐徐从天而落,他握着枪,来到路明非与姬野二人之间,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 说罢,翼天瞻缓缓看向不知所措的姬野,继续开口道:“你的枪法是谁教你的?” “我自己学的!”姬野抱着枪,昂着脸,眼睛里隐隐间有着一种自傲的情绪。 “再这样练下去,你会死。”翼天瞻淡淡说了一句,便用自己的长枪在自己脚下划了一个圆,“枪法真正的精妙便在我脚下这个圆上。” 路明非和姬野都看了过去,翼天瞻正站在那个圆里:“防守是个圆,进攻亦是一个圆。”他一步踏出,姬野只看见对方闪亮的枪头在空气中化作残影,落点仿佛在自己左侧,他下意识地看了过去,但最终翼天瞻的枪尖却停在了他的右侧。 “枪的轨迹越难让人琢磨,你的枪就越让人心生胆颤。”翼天瞻说罢,再次舞起长枪,那柄银枪在他手中宛如游龙一般灵活,但若仔细去看,便会发现他的枪每时每刻都存在于一个“圆”中,毫无破绽的圆使得他与他手中的枪危险无比。 “任何武器都有着它自己的圆,但,枪法的极致,却正是为了这些圆而准备的。”翼天瞻老而有力的手握紧了枪柄,“最凌厉的枪法,是一条直线。” 他调转了枪头,老迈的身体此刻全身紧绷,身上每一处肌肉都动了起来,朝着那无人之地刺出了那完美的一枪。在姬野的眼中,这平平无奇的一枪却让他看见了他自幼练枪以来从未见过的一幕,那是无比锐利、凶狠的一枪,在那条由枪所化成的直线上,他看见了无数个圆的破碎,银枪带着寒芒宛如一条咆哮着的怒龙,毁灭了它所遇见的每一样东西。 枪尖带起的风拂过了姬野的脸庞,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枪法,翼天瞻方才的一举一动在他脑海里不停重复着。 “这便是弑龙之枪,”翼天瞻指了指姬野手中的长枪,“也是曾经的麻木尔杜斯戈里亚的主人所创造的无敌的一枪,传说中,这是能将巨龙刺穿的一枪,只可惜,从他之后,无人再能将这枪法练到极致,即便是我,刚刚也才领略了不到三分之二的程度。” 翼天瞻收回了自己的枪,将其重新负于身后:“我本来是不打算教你的。” “那你为什么改了主意?”姬野昂着头问道。 翼天瞻笑了笑,他看向姬野大拇指上的那枚扳指:“告诉我,你喜欢这枚戒指吗?我记得,我已经让你父亲熔了它的。他配不上这枚戒指所背负的东西了。” 姬野连忙将扳指藏到身后:“这是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翼天瞻冷笑了一声,“这么说,你从你父亲那里偷走了它?” “不!我只是我只是喜欢”姬野摇着头。 “喜欢?喜欢偷窃?还是喜欢戒指?”翼天瞻有些咄咄逼人地盯着畏缩的少年。 “谁,谁会喜欢偷东西?”姬野用一句疑问句来回答了这个问题。 “北辰之神,浩瀚之主,泛乎沧溟,以极其游。我这一枚,是沧溟之鹰的指套。”翼天瞻露出了自己手上的那个指套,“北辰之神,苍青之君,广兮长空,以翱以翔。你这一枚,是青君之鹰。” 他抓住了姬野的手,念出了让姬野暂时还不明白的行诗。 “你内心深处的火焰终有一天会烧死自己。”翼天瞻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少年的眼睛,“这本是我不想教你的原因,但” “或许,只是因为在这尽是懦夫的时代,难得听见了猛虎的声音。”翼天瞻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头顶苍穹浩瀚的星空。他凝望了许久,仿佛在寻找着某一颗星辰,但最终不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他想要寻找那一颗,垂下头来:“回去吧,比武前需要好好休息。我也累了。” 他放开了姬野的手,有些颓然地漫步离去。 姬野挠了挠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路明非,路明非摊开手耸耸肩:“老年人都这样,总是喜欢说些我们听不太懂的东西。” “还没请教先生姓名。”姬野朝着路明非恭敬地抱拳道。 “我姓路,路明非。”路明非摆摆手,示意姬野别有那么多规矩。 “小子姬野”姬野挠着脸,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向对方表达自己心中的感谢,在原地抓耳挠腮片刻后,扑通一声便朝着路明非拜了三下。 “欸欸欸,起来,起来,你这是干嘛?”路明非连忙将少年一把抓了起来,脸上多少有些尴尬,“我又没有教你什么有用的东西,不至于不至于” “若非今日有先生您先开口,那位老先生又怎会改变主意?”姬野倔着性子摇摇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说跪就跪?”路明非摇着头,“我说你啊,时候也不早了,明天你不是还要比武嘛?该回去睡觉了。”姬野闻言点点头,朝着路明非再拜之后便告辞离开了。 “路先生,忙完了吗?可以理理我了吗?”就在路明非准备找个地儿歇息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苏晓樯略微幽怨的声音,将路明非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