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杨元法，武思还是压下了火气。 如今誊卷的事，李隆基已经明言让他平复各士族，那是对他的惩罚，也是要他少和士族之间勾勾搭搭。 武思当然不能往自家兄弟和妹子身上引，这两人可是武家为数不多能直接和皇帝接触的人，也是底牌。 “杨老，不如这样吧，今次的事始料未及，各位逼死我也没用，陛下打定主意要启用寒门子，如果不嫌弃不良人倒是个好去处，那也是我在朝上争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要把这些士族子弟安排进不良人。 各士族当然知道科举的事，武思已经无能为力，之所以还要这么一闹，为的就是不良人，毕竟士族之中不只有文士还有武人。 可武思一开始就打算把不良人打造成自家势力，当然不希望里面的人有太多不听话的人，未来皇宫有事武家也有武力支撑。 而他的小心思各士族怎么会不知道，扩招两千人，那就是两千把刀，虽然不是正规军，其战力灭个小士族跟玩一样，李尚隐又被贬，大理寺卿之职还不知花落谁家。 这么一块肥肉哪有不争的道理。 “哎，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也算对家里有了个交代，武祭酒你可欠我们个人情哦。” “是呀，刀把子不比笔杆子好握，苦了那几十个年轻人了。” “武祭酒是老朋友了，这点面子还是得给的，就酱吧！” 目的达到各家都收起了无赖嘴脸，变得儒雅大度，仿佛刚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们。 武思现在真想劈了这帮老货，不良人的名额交出去不少，还打算安排几十人进去，你当初给的钱只是安排一人入朝的。 可他只能陪笑，万一人家不去不良人非得闹到皇帝面前，那他的祭酒也就做到头了。 把各家一一送走，武思那堆着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回到自己房间一顿叮咚乱砸，片刻发泄后才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韩斌，你的手伸的太长了！” 恨归恨，现在的武思还真没办法对付韩斌。 上阳宫内，李隆基摇晃着手里的玻璃瓶，黑色的液体打着旋然后残液挂在瓶壁上，透出诡异的殷红。 “透亮的玻璃果然比瓷瓶更适合盛装龙血，也最能展现它的美。” 高力士没有搭话，而是在忙着整理散乱的奏折，刚才皇帝陛下看了李琮和太子的联名上奏后，兴奋的把龙案拍断了。 “元一，朕是不是忘了赏韩斌？” “是的，陛下。” 鸣嗥山一出大戏灭了五姓七望的气焰，现在又解决吐蕃贸易问题，盐矿脱毒之法绝了士族把持民生命脉，还有盐铁司的建议。。。 李隆基不是想赏韩斌，而是不知道怎么赏。 钱财，韩斌比一般中等士族还多。 官爵，给再大的官也不见得他会理政，爵位高了又担心他根基不稳，被资历更深的人诟病。 土地，更不行，李隆基献祭了魏知古才收入了佛门田产，现在还打算收回士族的土地，怎么可能再分封田地？ “把龙血赏给他怎么样，反正炼制完后少说还剩万斤。” 从屯留开始韩斌一伙人共杀了三条巨蟒，其血肉打造出万人武道军队仍有不少盈余。 当然，内丹炼制的龙元是不可能赏的，陛下还要踏入武道呢。 “陛下看赏多少合适。” 李隆基斟酌了一会。 “两千斤！” “会不会太多，都足够再造二千人军队了。” 高力士大惊，他没想到李隆基会这么大方，韩斌一家可是修武道的，龙血对他家的提升不是一般的大。 由其是周图的功力已经能轻松重创王重，如果有了龙血加持，谁知道会不会踏入传说中的七重天。 那时就算五姓的供奉出手也未必是对手。 “没办法，炼制龙血需要大量药材，打造万人武军已是极限，余下这万斤放着也是放着，还不如赏出去，也能增添臣子实力让他们效忠。” “奴婢观韩侯虽然懒散却也是大忠之人，就算不赏他想必也是忠于陛下的。” “没错，火药水泥印刷术，这些东西落在士族手里天下还不知道是谁的，所以韩斌是爱国的，但他却不忠于朕，你还记得他说过的忠诚吗？” 忠于百姓忠于大唐，唯独没有忠君，可韩斌不是也解释过，忠于这两样便是至诚的忠君？ 高力士很不解，抬头却看到李隆基散发出惊人气势，他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皇帝，自古有哪个皇帝喜欢不忠于自己的能臣？ “奴婢记得。” 李隆基知道高力士年幼时过的很不好，也知道如果韩斌早个几十年出生献上火药红薯，岭南的流人谋反案也不会害的他家破人亡。 “元一呀，你放心，像韩斌这种人只要不谋反，是否忠君，朕都不会杀他的，毕竟朕不是那没气度的君王，不然怎么配的起你的忠诚。” “而且忠臣与能臣并不冲突，尝试改变韩斌也是件有趣的事，不是吗？” 李隆基的话让高力士跪伏在地，感动的热泪盈眶，原来自己在陛下心中是这么重要。 或许是感觉到了高力士的激动，李隆基接着说道。 “原先给韩斌的三千内卫，因为火药配方的保密，已不适合在他手下待了，全都拨给嗣直。” “哪维摩教再去韩府怎么办？” 高力士显然不希望再有乱党杀上侯爵府，这是在打皇家的脸。 “之前韩斌不是想给‘忠肝义胆’们找个归宿吗？让他自行招人手就是，不过数量不能超过两千，装备也让他自己出钱。” 这意思就是韩斌将有两千私军了，而且这私军还是拿朝廷俸禄的，算的上绝对的厚赏。 两千人，还刚好和两千斤龙血对应，这是要让韩斌自筹药材的节奏呀。 也好，谁叫他有钱。 “陛下，那两千斤龙血只是去除了毒性，并未引出药效，韩斌也用不到那两千人身上呀。” “苗花不是和玉蝉同门吗？不会用可怪不得朕，再说了，不能助武者修行，还能延年益寿不是，让韩斌当药酒喝，活的长一些，好帮朕打理江山也不错嘛。” 李隆基一把搭上高力士的肩膀坏笑着，此时的两人更像好友而非主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