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卖盐是士族专营，现在朝廷横插一杠来分钱，平白少了好处，谁会同意呀？” 韩斌不屑的瞟了一眼李瑛。 “谁说盐是士族专营，盐税他们本来就要交，其他的收益来自走私，这不叫资敌？还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盐井在大唐境内，他们有什么资格不同意！” “不行不行，说到底还是要抢，史笔如刀父皇不会同意的。” 别说盐了，后世连砂石都属于矿产资源，哪有个人开发的道理，但大唐好像这方面的约束较少，而且统治者还非常看重身后名，那就换一个方式。 “觉得抢是因为你们想白拿士族利益，如果朝廷能够大力打击私盐，保护合法盐商，还在贸易上争取到更高利益呢，要知道士族的私盐可都是偷摸着卖的，盐引上再限定出口和内销的价格，或者出口需要特批，我猜他们会答应的。” “斌哥，盐的利益可不是小事，一个操作不好难免士族反抗，到时这大好局面可就被动了。” 韩斌扶额叹息。 “我说你们是不是傻，谁叫你们硬上的，盐引的事可以先弄起来，他们不买账，咱就给他们打个样，大力查抄私盐士族敢吭气？再让一个皇家成员弄个盐引去和吐蕃交易，到时在巨额利益下，不信士族算不清这笔账。” “那盐呢？盐从哪来？靠清河崔氏吗？就那点产量能稳定住大唐盐价就不错了，哪有多余的盐去和吐蕃交易？” “有没有搞错呀，盐满地都是，单说关中就有大把盐矿，有多少人就能有多少盐，知道不？” 韩斌都快被这两兄弟急死了，陕西在后世的矿产资源非常丰富，盐、煤、石油、天然气都有，还有石灰石英石棉这类东西，所以这两货居然说没有盐？ 你说气不气人！ 气！能气死个人，不过不是气死韩斌，而是气死了李琮和李瑛。 “我俩从小生在关中，还不知道那有很多盐？可是那玩意有毒根本不能吃，牲口舔多了都要倒沫子，更别说人了。” “是呀韩侯，舞阳也有这种盐矿，多是很多，但真的不能吃。” 李瑛苦口婆心的劝着韩斌，李琮可是气坏了，以前还以为自己师兄什么都知道呢，没想到却说出这么没有常识的话，真真一个何不食肉糜之辈。 见两人模样，韩斌也有点动气，誓要找回场子。 (?益?) “焯！太子不懂就算了，你在我家待这么久没见过滤水池？没见过我家熬盐水？也就是宋王不在这，不然还得踢你！” 李琮火气刚起，却好像想通了什么。 “你是说盐矿那么硬也能融化，再滤掉杂质熬干就能吃？” 韩斌没好气的说道。 “是呀，王府的厨子没告诉你吗？” 能知道就见鬼了，君子远庖厨，富贵人家尚且如此，更别说皇家子弟。 他们都研究国家大事，哪会关注厨房里的那点事。 “难怪后来吃的菜没有苦味。”嘟囔了一句，李琮拉起两人就往后厨去，他要亲眼看到才放心。 因韩家不管哪的盐买回家一定会过滤，不是为了去毒而是为了滤掉砂子，韩斌可不喜欢吃菜时突然咬到砂子。 所以在韩家学艺过的王府厨子肯定也会过滤。 “那个谁，过来滤个盐瞧瞧！” 进了厨房叫过厨子打算看滤盐工序，谁知这个厨子居然不会，李琮立即就骂开了。 “滤盐都不会你算什么厨子？韩府回来的人没教过你吗？那你这段时间给本王吃的是什么？” 一连三个问题吓得厨子跪在地上磕头。 韩斌看着李琮破口大骂的样子，本来心里是有些不爽的，但又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突然想起了李宪、卢怀慎和魏知古，当初他们三人得知红薯的产量后也是这神态，进城时还打了拦路的军士，所以比起那三个老货，李琮算是很温柔了。 想起三人，不免有些唏嘘，李宪好久没见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卢魏两人更是已经长伴青山。 正回想着往事，李琮气呼呼打算进皇宫要个厨子。 “父皇也真是的，说是借厨子办宴席，到现在一个都没还回来。” 这种话也就李琮敢说，现在的他啥都不求，也就没必要太注意，李隆基还夸过他赤子之心。 李瑛只能装做没听到，因为他不是李琮。 “别麻烦了，这世间的厨子还有强过我的？”说着就轻轻踢了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厨子说道：“去把买的盐拿来，我说你做。” 厨子听出了韩斌在帮他解围，心中感激却还是不敢动，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李琮。 “看着干什么，韩侯亲自传艺还不麻利点，学不会你就卷铺盖自己滚。” 厨子如蒙大赦，磕了个头转身就去拿盐，没一会就抱来了一大袋盐。 然后韩斌交代步骤，就在一边看着厨子操作。 “对了，我记得你管火药时搞出了活性碳？” “活性炭？就是把普通炭密封在铁罐加热后的那种？要这东西干嘛？又没什么用。” 李琮当初为了提高火药威力，做了不少奇怪的尝试，活性炭就是其中之一，但没能提升威力，也不经烧就再也没搞过。 “那去找一些木炭来，盐矿里有些毒需要炭的吸附性才能除掉，活性炭是最好的，没有的话就多用些炭吧。” 李琮交代了下去，按韩斌的要求让木匠在大木桶上凿了个洞，还命人洗了些砂石，期间想起了韩府的滤水池里也有木碳。 两人就对炭的吸附性展开了讨论，让一旁的李瑛听得头晕，什么炭的气孔，除臭防毒原理更是一句都听懂。 看着地上黑黢黢的炭，他搞不明白这玩意有那么大学问吗？ 可为什么又觉得很有道理？ 没一会，盐水被熬成淡黄色的卤水，倒入准备好的木桶，直到桶底流入清澈的盐水，李琮尝了尝。 很咸，但不会发苦，再让厨子把滤过的盐水熬干，得到了细盐。 厨子到了这时也才知道自己用的细盐是怎么来的，上一任厨子居然没把这手教他，一定是没送礼的缘故。 “对了，如果条件允许，下次过滤时再放点草木灰进去，得到的盐更健康，不过卖给吐蕃就无所谓，吃不死人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