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文书的到来让幺鸡非常高兴，大礼跪谢了韩幢，感谢他的教导之恩。 本来也要谢韩斌的，可正牌师傅正在郁闷中。 “考场的门往哪开的都不知道，居然让我和你一起负责人才选拔，这不是闹着玩吗？” 对于被扣了三个月工资的事，韩斌表示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世家打擂台也是早在预料之中。 可朝廷的人才选拔就不同了。 以往都是通过举荐和科举制度选官，但这次李隆基清查四都，必然是打算清理部分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那必然直接导致四都之中官职空缺。 官吏的补充便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虽然他们不会很快上任，可一时间找出这么多读书人呀。 选官对张九龄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何奈工作量实在太大。 不说别的，单是阅卷都能让他看到明年去，因为要世家出身的考官阅卷，指不定要整什么幺蛾子。 真心不敢用呀。 找上李隆基问问吧，可这位忙着应付朝臣反对清查四都的皇帝，现在正气地砸桌子踢板凳呢，哪有空理他。 抛下一句：“找韩斌去！”就把张九龄给怼出宫去了。 当韩斌知道李隆基被烦的气急败坏时，顿时大笑出声。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李隆基就是。 以为通过封赏幺鸡，严惩方礼和郑虔一干人来搞世家的心态，可以让韩斌成为世家的一个宣泄点，从而达到对立却不撕破脸的局面。 可惜世家又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李隆基想用韩斌来转移仇恨。 就算世家真的如李隆基所想却针对韩斌，可清查四都和让张九龄选拔官员就真的触动了世家敏感的神经。 讲真的，李隆基现在之所以苦恼，就是这次步子迈大了，扯着蛋了。 “清河崔氏因为投向陛下的举动，这两年在朝的子弟举步维艰，说实在的族中对我颇有怨言，如果此次能有族中子弟通过选拔，想必一挽颓势。” 知道韩斌回洛阳后，花无常早早的来到韩府，正好听到了选官之事，当下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没办法，这两年背靠李隆基，生存方面自然是不愁的，毕竟没人有胆子公开得罪清河崔氏。 可暗地里的小鞋却是穿了不少。 比如在朝堂上各世家的诘难，出身崔氏的官员几乎可以说是被人拿着放大镜去挑毛病。 生意场上更过分。 由于和韩斌合作，茶叶、酒水、宣纸等几乎让清河崔氏最成了最富有的世家。 这些生意不敢查那是因为里面有李隆基的股份，可冷链没有，那自然就不会放过你。 可冷链就常常因运输过程中被长时间盘查，导致鲜货腐败，时常赔钱，关键你还挑不出错。 冷链只有清河崔氏在做，别人的都是干货，你如果说不公平，那盘查的官员就会告诉你什么叫一视同仁。 一起检查呀，别人干货查多久，你的鲜货也查多久，至于你的鲜货会不会腐坏和我有什么关系。 谁叫你非要运鲜货的？ 最后还得是李琮出面解决的。 一份本章阐述了冷链对保存食物，百姓生计，地区稳定和税收增长的各年度统计，更是找出了大量资料证明，食鲜货比食干货更健康来推行冷链运输的专用政令。 朝堂上的演说精彩无比，一些世家大儒宫廷御医听得摇头晃脑。 就连想驳斥李琮的说法的人都听得聚精会神，他们从没想过辩论居然不是比口才而是比证据。 或许李隆基也是在那时有了换太子的念头。 太优秀了！ 不是凭借皇子的身份，也没用皇族的强权，而是以一个普通臣子的身份，摆数据讲道理。 如果这种方式运用到各州府的奏本中，是不是更能反应出朝廷施政的结果？ 可以说李琮不仅让冷链畅通，还开创一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政务管理方式。 “如果此次选官还用以前的那一套，清查四都的目的必大打折扣。” 听出花无常想走韩斌后门的意思，李琮立马巧妙的接过了话茬。 “崔氏人才济济，诗礼传家还怕与平民学子一较高下吗？” “庆王殿下不要用话激我，公平比试崔氏家学不惧任何人，唯惧不公。”花无常有些愠怒。 也对，家学一直是世家的根本，其中倾注的心血自然不容他人质疑。 “公平是必须的，也是最基本的，这关系到朝廷威信，可用弥封誊录制。” 弥封制，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不陌生。 始创于武周时期，也叫糊名制，目的是为了让阅卷考官无法得知考生信息，从而达到公平。 不知什么原因没能在科举中普及，韩斌觉得是古代学子的字都极具个人特色，毕竟一个人的字无论怎么练多少都会有些区别，导致阅卷考官依然可以辨认出考生。 但是考卷让人再重新抄录一遍呢？ “好呀！” “这样便不用担心公平问题了，如果崔氏子弟依然无法高中，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弥封誊录制一出，便换来三人的叫好声，花无常刚才被质疑用心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一个世家的传承不应该是建立经营关系上，自身才学终究是立身之本。 “陛下不是要清查四都吗，那考场未必就要设在洛阳，下派官员到各都监考，收上来的卷子统一誊抄送到洛阳来。” “本次试题要以时政为主，工商农军为自选题，无论出身只要是唐籍均可参考。” 韩斌此言一出，花无常和张九龄明显有些愣神，李琮则是淡定中透着兴奋。 “工匠和商贾也可以参考，而且考题中涉及工商？” 在张九龄的认知中农和军，贯穿了整个历史，任何一个朝代都是重中之重，所以任何一个读书人不敢必修，但涉猎是一定有的。 可工商属于贱籍贱业，自诩清高的读书人是不屑去学的，哪怕饿死也少有人触碰。 花无常和张九龄就不同，在片刻的愣神后不置可否。 世家所学向来庞杂，说句不好听的，世家中还有不少人所学极偏，算命先生都有好几个。 如果开放工商的身份，崔氏参考的人数将会增加，无形中也大大的提高中考率。 “对！考官也可以让工部、户部和兵部参与，这样就不用担心没有考官和考生了，相信陛下会同意的，近年来大唐的改变几乎都来自工商两业。” 在张九龄还在为难怎么向李隆基汇报时，李琮跳出来自告奋勇的表示他可以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