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也很意外，不过再看看附议的人，就开心的不得了。 他们几乎都是与范阳卢氏交好之人，甚至还有几人是卢齐卿向朝廷举荐的。 最主要的是卢奕也在其中。 卢奕是卢怀慎之子，也是卢氏在朝堂的发言人。 卢怀慎生前虽大骂韩斌，可所有人都知道两人是忘年交。 但卢怀慎去世后，卢奕是从来没帮韩斌说过一句话，可今日突然开口力挺韩斌，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借力挺韩斌和李隆基直接对话，也就意味着卢氏让步了。 李隆基心里暗爽，表示韩斌赏是要赏的，但是不会重赏，因为其在幽州所行之事，确实有不妥之处，然后就退了朝。 大殿外，张说、武思及一些世家的人看着卢奕被李隆基单独召见，表情各异。 “张说！颠倒黑白可对的起文坛宗师的身份？” 来人正是苏颋，声音之大也不在意自己也是文坛大儒。 至于礼节，呵呵哒。 他年少时本就极讨厌繁文缛节，要不是家教使然，估计也是个浪荡子。 张说知道苏颋恼怒的原因，对于他的秉性也是很清楚的，此时发生冲突实属不智，只能咧着嘴陪笑。 被骂了半天却不见苏颋有罢口的迹象，随意编了个借口就灰溜溜的走了。 没办法，耍了心眼骗得苏颋为他求情，结果一回来就不讲情面对付韩斌，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 “廷硕，没必要生气，他是什么德性你不清楚吗？” 宁璟拍了拍苏颋的肩膀，约他去喝两杯。 “没心情！” “真的？玉液限定版哦。” “去你家还是我家？” “。。。” 宋璟府上，一盘卤肉一盘毛豆，两个酒鬼。 刚才说没心情喝酒的人，已经连喝三大杯，心疼的宋璟一阵心疼。 限定版的玉液可是从李琮手上扣来的，皇帝手都没几瓶，结果才一会功夫，大半瓶就没了。 “一篇《五君咏》让我误以为张说改邪归正，做回了从前的文坛大家，没想到。。。你说说他究竟图什么？” “图钱呗，他生性贪财，大唐谁不知道，现在又是御史大夫，值钱的很。” 御史大夫这个职位很有意思，一方面是丞相的副手，还能是皇帝的秘书。 如果丞相之职空缺，御史大夫可能会直接升任丞相，所以张说这次是捞着了。 让苏颋难受的也是这事，他说情时只是说调回张说，可没想到李隆基却给了个‘准丞相’的职位。 御史大夫从职能上来说很牛逼，是制约皇帝及朝中重臣的重要一环，可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只能说说话的高级文员，平时有没有人听你的，也全看个人心情。 但是强也强在说话上，因为他几乎可以乱说话，而且还都可以直接传到皇帝耳朵里。 往往一些大臣因为小事就被上刚上线，一直在皇帝耳边叨叨个没完。 说不准哪天皇帝心情不好，就把这个大臣给办了，历史上这样事可没少发生。 而张说又是个见钱眼开的人，苏颋不相信攻歼韩斌的事，张说没拿好处。 “你也不要太自责，我相信陛下把他放到这个位置上另有用意。” 见不得好友自责苦恼，因为宋璟觉得再这么下去，那一瓶酒肯定不够苏颋喝的，搞不好还多搭上一瓶。 “怎么说？” 说着又喝下一杯。 宋璟没给他再倒酒，而是把两碟小菜往前推了推，意思是让苏挺多吃点菜。 可苏颋那管这么多，道了声“小气”，一把抢过酒瓶自己倒，还催促宋璟别吊胃口。 “依我看，陛下是想知道有多少人会通过张说之口传话，一些话他们不敢说，内卫也不好查，如果事事陷于被动，可不方便陛下决断。“ “而他们会走张说的门路，把一些人和事直接或间接的传达给陛下，再配合内卫查起来就容易多了，也更容易发现潜在的危险。” 听后，苏颋想了想，觉得有可能，但是依然担心。 如果真如宋璟所说那必定是件好事，可前提李隆基必须是个明君，能时刻明辨真伪，否则受到蛊惑必有冤死之人。 现在苏颋也只能希望李隆基是明君了，毕竟木已成舟。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对付韩斌？” 苏颋心里发问，手上却不停，逼宋璟只能送客。 “元一，你觉得是武家的人，还是世家的人。” 送走了卢奕，李隆基心情大好。 卢奕表示会在范阳一带以朝廷的名义兴建书塾，并承诺书籍刊印的事也不会抵制，但是家学和教书的先生他们是不会出的。 李隆基也没强迫他们，这对世家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而且卢氏出教书先生，李隆基也是不会要的，不然教出来的学生会对谁感恩就不好讲了。 至于教什么还用想吗？ 必然是对统治有利的学问，皇家书库里的书筛选一下都够世人学的了。 再说了，往后科举改变科考内容，世家的家学就是个屁。 想当官，世家子弟也得照着朝廷的要求来！否则就老老实实当民去！ 李隆基想起了与韩斌谈科举和世家家学关系的谈话，也想起了朝堂上的张说和方礼。 “幽州之地兴旺已是必然，其中利益之大足以让不少人妒忌韩斌，火药之威震古烁今，有人觊觎也是正常。” 高力士缓缓答道，语气还是那般谦卑，好像答非所问，却又直指要害。 李隆基满意的点了点头。 武家的人或许还有其他人，都希望幽州之财能被自家掌握，这无可厚非，毕竟钱多好办事，没人会嫌钱多的。 这点李隆基能忍，可火药却不行！ 对外战争的胜负、各国战力的平衡、对世家的威慑，包括他这个皇帝的人身安全，都不能让火药被他人染指！ 高力士亲身体验过火药，清楚其中利害，所以方礼想必逃不过外放的下场。 就不知道是明升暗降，还是直接打发出京，然后暴毙途中，就只有皇帝才知道了。 “边令城信中说张守珪、韩斌、卢齐卿、李娑固之间的关系过于暧昧，还在幽州收揽人心。。。” 高力士向李隆基汇报着边令城对几人的投诉，几乎什么都说，就差没直接说几人谋反了。 “哦？那韩斌怎么说？”李隆基听后笑了笑。 “兵部的奏本中几人对边令城赞不绝口，几乎把所有幽州的功劳都安到了他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