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符在他手中,爹无权干涉】 昨夜,沈璟晏先他们一步抵达益州城,带着所谓的王命和太子口谕,将暂行城主之权的顾叶荣直接剥权拿下。但个中缘由并未透露,百姓们并不知晓顾叶荣被关押的原因,纷纷跑到城主府邸外叫嚣着不公。 沈璟晏是聪明人,暂且隐瞒下来。 顾叶荣通敌叛国一事,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说白了不过是太子一党在背后对顾家使出的手段。假如真嚷嚷着宣传出去让天下人都知晓,若是出了岔子,到时候难堪的还是沈东临和沈璟晏父子。 再者,沈璟晏这回亲自前来益州,约莫是想要和顾叶荣好好谈一谈,只要顾家愿意站在太子这一侧,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届时将会一笔勾销。 果然,沈东临依旧垂涎顾家的兵权。 有了顾家军的助力,沈东临登基之后,才能依靠顾家的力量,统一天下。 可若是顾叶荣站在沈北枭那一侧,将来必定是个麻烦和隐患,那么顾家不得不除。 所以他让沈璟晏赶来益州,趁着沈北枭前往长银滩峡谷与冀国对峙的时间段,逼迫顾叶荣选择出于他而言最优的选择。 太子沈东临就是头不折不扣的笑面虎,表面待人亲和友善,背地里叫你如何死的都不知道,甚至有能耐让你下了地狱,还有心思夸他几句好。 顾云珂感觉一阵寒意从头流窜到脚心。 “爹爹,方才世子同你说了什么。” “世子爷劝我,要懂得良禽择木而栖,若是执意盯着眼前的死局,怕是会拖累家人。” 顾叶荣从善如流,嘴上应答着一些能够说出口的话,抽了一张宣纸,擦干桌上的水字,重新用指尖蘸了水写下一行字【兵权没收,益州那边没了支援,如何是好?】 顾云珂秀气的眉头皱紧。 看来情况远比他们想得复杂了。 沈东临不是个吃素的,早在沈北枭计划之时,他们也在暗中谋划——他们进一步,沈东临就挖一个陷阱等着他们跳;他们退一步,沈东临则更进一步,像是窝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一击即中甚至越咬越紧…… 【爹放心,我来划算】 顾云珂慎重的下了几个水字,再摊开手心用力抹去痕迹,和父亲对视一眼,心口不一道:“爹,我害怕了。为了家人,我们就随太子的令,打完这仗回景都和家人团聚。世子待我情深意重,经过这一遭我也该长大了。” 沈璟晏待她的“情深意重”,是该好好偿还了。 太子和丞相联手谋划,如今景都之内,太后和圣上接连病倒,尽数权力掌握在沈东临手里,但老二老三这两位皇子也不是好糊弄的,太子想要稳坐王位,还需要顾家这一助力。 只不过顾家愿不愿意给,全看顾云珂的意思。 父女俩开始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屋外的御林护卫轻手轻脚的离开,去书房寻得了纸笔,将父女二人所说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全写在纸上,送到了沈璟晏身边的贴身太监手里。 沈璟晏依旧坐在那张交椅上,手里拿着前线送来的折子,眼中冒出浓烈的精光。 “孤这位好四叔,最受不了别人的挑衅。冀国只是略微派兵骚扰,他就按耐不住,非要继续发兵追击。这下他们被困在长银滩峡谷,与父君的计策不谋而合,四叔非死即伤,云珂是孤的,孤势在必得。” 魏三盒倒了杯热茶递到他手中,躬身把守卫刚才上报的话,一同转达给沈璟晏:“殿下,顾将军和顾家娘子的谈话,全在这上面了,奴才还没看,您亲自打开。” 宣纸折叠成小方型,魏公公恭敬的呈上去,忍不住提醒几句:“殿下,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眼睁睁看着自家殿下沉入爱河,就因为年幼时那件事情,对顾家娘子一改往常的态度,满腔热情。魏三盒是个没根的太监,自然不能理解沈璟晏的心情,但他作为旁观者,总有几处不太明了。 沈璟晏丢了折子,兴致冲冲的接过小纸条,抽空睨了他一眼:“有话快说,孤还不知道你?不让你问出口,你一准时时刻刻烦扰着孤。” 魏三盒清了清嗓子,低下头说道:“殿下,奴才总觉得,顾娘子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快了。还未离开景都时,她待您不冷不热甚至出言不逊,现在怎么突然这么热忱,您得注意着点才是。” 沈璟晏展开纸条带了几眼,看到父女俩的对话内容,眼底再现更深的喜悦之情,对于魏三盒的提醒充耳不闻,全当耳旁风,甚至不满的反驳了几句。 “云珂的脾气一向如此,敢爱敢恨。你忘记她去苏州探亲之前,不还是对孤满心欢喜的?是孤不识人,差点错过了最心爱的人,现在她怎么对我都是应该的。” 听此,魏公公瞠目结舌:“可是殿下,太后寿辰那日,顾娘子当着您的面,选了四殿下,太后也下了旨意指了婚了。” 沈璟晏目光一凛,抓起折子掷过去:“那是因为孤有错在先,她心灰意冷,才找了沈北枭。他们年纪不符,性格不合。你就看着吧,她迟早会主动回到孤身边,像刚才她对孤服软那样。” 他的瞳孔里,燃烧着臣服的快意。 只要顾云珂是他认定的人,她背着他做了再多的错事,他都可以假装不知道,间接性的忘记矛盾,帮她开脱。 得到她的爱,又能得到顾家兵权。 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去,把她身边的人撤回来,她太聪明了,如果发现有人跟着她,会恼了孤的。”沈璟晏抬了抬手吩咐下去。 魏三盒嘴上应着,转身退出去,却没有把沈璟晏的命令执行下去。 另一边,顾云珂从顾叶荣的房中出来后,直接去了趟后厨。 注意到身后有人一路尾随,顾云珂扯了下嘴角。 沈璟晏啊沈璟晏,他还真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