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房

青女着实难以理解九方怀生的喜好，嫌弃地皱起眉头，一想到无数个拨浪鼓一同摇晃，就感到头痛欲裂。她索性一把抓过九方怀生的鸿云囊。 权念成担心青女会做出过激行为，便出手捏住她的手腕。 “你想做什么？”权念成的语气带着几分冷意。 青女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另一只手伸进鸿云囊，拿出拨浪鼓便摔烂，又拿又摔，不知道拿了多少个摔了多少个，三人看着她的行为皆是面露难色。 “你这是打不过就另寻了个发泄口？”微生雨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只要微生雨一开口跟青女说话，权念成便能明显感觉到青女的怒意，那摔拨浪鼓的动作便更加勤快了，他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微生雨。 “虽青女为妖，曾经也是受人供奉的，在人间撒下种子，给凡间增添了色彩，又让凡人吃得饱。所以，她最初是以祸乱苍生被神界镇压，由长平仙门姜氏看守，那么她当初到底做了什么？”权念成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姜氏已经换了十几代的家主，而我也不清楚其中缘由。”微生雨叹了口气。 青女听到此处，像是受了无尽委屈，泪水如泉涌般落下，却又一言不发。 九方怀生将青女放下，他也犯了难，原来青女曾经也是造福苍生的，又为什么变成了后来人人喊打的妖物？ “你别怕，我们只是想知道一下原因。”九方怀生安慰着青女。 权念成：“行了，继续赶路吧。” 九方怀生准备去提青女，却不用他动手青女就自己起身跟在权念成身后了。 微生雨的伤也早已愈合，到底是仙身，恢复的速度也比凡人快一些，但隐隐约约还是觉得痛。 九方怀生缓缓靠近微生雨，见她的伤已经好了许多，这才开口说道：“那个绿色的汁液有愈合伤口的作用，你拿到碧华时身上也沾染了不少。” 微生雨一脸惊讶，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它自己愈合的，没想到” “我并不觉得青女是个很坏的妖，只是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九方怀生目光深沉地盯着青女的背影说着。 “你都中了她的毒，差点毁了人界，为何还能觉得她不坏呢？”微生雨皱起眉头，疑惑地问。 九方怀生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他说：“或许还是我看不懂他人。” 青女一直跟随在权念成的身后，权念成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着她，见她手一抬，黄泉路竟然也能变成花海。 “你是魔君？” 青女突然发问权念成。 权念成点了点头，问：“怎么了？” “你知道么，我逃出长平的时候走了四方，就为了寻一魔。”青女手捏一朵花轻轻摇晃。 “是前辈的爱人成了魔么？”权念成按照自己的猜测问出口。 青女一愣，没想到现在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除了妖物以外的称呼，往往这种迟来的温柔刺痛着她的心，她答道：“不是，我想与最强大的魔做个交易，将我的心献给他，换我终身自由。” 这样的事权念成也见过，魔与鬼也是有一定区别的，魔简单来说就是献出自己的心脏，甘愿匍匐在比他更强大的魔脚下，用心脏换得力量后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心愿完成后看似好像活着，其实是早就失去一颗心的行尸走肉。 修了魔道，道行高了可以用魔力铸造一颗心，但那颗心始终不会跳动，若不重新铸造一颗心，心愿完成便是死期，世界上多的是既要又要的人。 而鬼与原本的肉身分离，通过修炼也能重塑身体站在阳光下，实体化的程度与道行挂钩，道行越高自身实体化更靠近人，更像人，但那身体始终冰凉。 “我不是那种魔。”权念成停下脚步，看着青女说:“况且魔本就是为了让修为更突飞猛进而与他人做交易，让他人献出心脏，然后借给你他自己的力量，让你去完成心愿。心脏是一个人最为宝贵的东西，但完成了心愿又能如何，到那个时候前辈都不是自己了，还有什么意义呢？” 青女一手放在权念成的左胸上，她一脸认真的在感受，可权念成红了脸往后退了几步。 “前辈请自重。” 青女呆呆的看着自己那摸过权念成左胸的手，她笑了，并伴随着眼泪，说:“是跳动着的。” 听闻此话权念成也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自己的左胸上。 “你果然与其他魔不一样，你是温热且鲜活的。”青女擦去眼角的泪水。 九方怀生与微生雨都揣着手，看着走在前面的权念成和青女眨了眨眼，时不时交汇一下眼神，又默契的两个人什么都没说。 这一路青女很是雀跃，摘下她在黄泉路上种下的花一朵又一朵，最后在手里变成一蔟，又绑好递到权念成面前。 权念成可不懂女人心思，便说:“我并不需要，前辈。” 青女也不脑，说:“走出这黄泉路后，我俩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我很期待下一次跟你见面的时候。” “前辈还是多担心自己吧。” 权念成说着也接过来那捧花，淡淡花香涌入鼻腔，他总觉得这才是青女的味道，而不是那有毒又刺鼻的异香。 “长平姜氏已经派人守在外面了，一但走出了这黄泉路前辈便会被捉拿，以前辈的道行想必也感受到了，为何还有闲心弄这些花花草草。” “既然我无法游走在这山川河流之间，那总得享受当下吧。” 青女话音刚落浓雾已经散去，众人已经走出了这黄泉路，姜玄晖早已布阵将权念成、青女和九方怀生一同困在阵中。 微生雨刚想去抓九方怀生的手，想将他带出这法阵中，但瞬间就被一小仙带走，发生的都在一瞬间。 微生雨被押着跪在姜玄晖脚边，她费力的抬头说:“父亲，他们救了我，是恩人啊！！”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微生雨脸上，世界仿佛都静止了三秒，而九方怀生见到这幕怒火中烧。 三人被铁链拷着，一时半会还挣脱不开。权念成感觉到了这法阵并不普通，正吸食着他身上的法力，时间一长必定没有还手之力。 “怀生！”权念成刚唤了一声九方怀生就被铁链猛的一拉跪在地上，他咬紧牙关，说:“你可以适当使用混沌之力破了这阵！他拿你根本没办法的！” 还没等九方怀生反应过来，青女就已经秒破了这法阵，论修为，她只多不少。 “不过是几千年的修为。”青女的语气冷淡。 九方怀生感觉束缚消失，立刻起身来到姜玄晖面前，赤手空拳地给了姜玄晖一拳，两颗牙飞出，姜玄晖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溢出丝丝鲜血。 其他小仙一同挥剑，布下天罗地网，再次困住权念成和青女。而九方怀生只敢伤人，却不敢伤人性命，他畏手畏脚的样子让众人看出了他的弱点。 “拿下他！”姜玄晖指着九方怀生下令。 青女再次准备损耗修为，带着权念成杀出重围，但被权念成阻止了。 “前辈，修为散尽的后果你应该知道。修炼妖道，能得到人身实属不易，你也应该为自己着想。” “我不想你也和我一样被束缚。”青女哽咽了几分。 “在黄泉路时，我就感觉到前辈有难言之隐，为何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说不出口？” 青女摇了摇头，说:“或许到死再也说不出口了，但你能读懂我，这让我感到开心。” 照胆飞出，在这四处光壁砍杀，光壁震动，权念成脚下生出煞气，阴冷的让青女也打了个寒颤。 “前辈可是被人下了咒，总之终身闭口不可谈。” 等待权念成的是青女的无尽沉默，她僵硬地站在原地，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似乎被什么东西阻止着。 “没关系。”权念成走上前几分，煞气不断侵蚀着光壁，最终这个天罗地网也抵挡不住权念成的煞气，碎成点点星光。“这类禁术我见过，只可惜没能学会。” 九方怀生被众仙围剿连连后退，一人打一片，数不胜数的人都上前与他过两招，无论什么招式都被他轻松躲过。 两剑朝九方怀生横劈过来，他一个下腰躲过，两把剑交互，两位小仙反应过来时已经收不住手了，都互相抹了对方的脖，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 九方怀生最后退到权念成身旁与他背靠背，他对权念成低语一句:“魔君你耍完帅了怎么不跑啊？” 此时权念成才深刻感受到什么叫人无语到极致会笑出声，他真的想说他没有在耍帅，说:“仙与神总是自称自己是白，而妖与魔为黑，今日倒是想试试，究竟谁更胜一筹。” 煞气凝聚在权念成面前，变得越来越巨大而且渐渐显形，好似从画中走出的水墨的黑马与将军，马鸣声响彻云霄，骑着黑马的将军也威风凛凛，看不清那将军的五官，只有双眼散发白光飘着光线，那双眼睛正盯着姜玄晖。 权念成:“拜托了，贺定安将军。” 马儿呼出一口浊气，贺定安手中长枪指着姜玄晖那马就冲了过去，所到之处花草都在枯萎，小仙见到贺定安都纷纷避让，很轻而易举的他就来到姜玄晖面前。 九方怀生两眼放光，只觉得贺定安策马奔腾的模样帅极了，说:“魔君还能召唤出这样栩栩如生的人儿呢？” 权念成:“他本就是独立的个体，只不过一直沉睡在我的体内。” “看这贺将军在魔修里也算是佼佼者了，为何甘愿与你待在同一具身体里。”青女不解。 权念成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去解释这件事，况且目前情况是突围更为重要，有些事放到以后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