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闹这一出,包厢里瞬间鸦雀无声起来。 坐在角落里的封月眼神黯淡夹杂着失落,能坐在这个包厢里的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不只是封月自己认为陆怀川以后会和她有个结果,其他人也一致觉得以后封月会是陆怀川媳妇。 而最近,他们却突然听说,陆怀川从安城带回来一个媳妇。 所有人都替封月鸣不平,其中最气愤的就是东子。 东子的视线追随着封月,看到她失落,心里的烦躁更甚,看夏卿卿的目光越发的不友好,“你凭什么和川哥在一起,你知道川哥受伤的时候,小月是怎么过来的嘛!你只是一个乡下来的,小月和川哥才是良配!” 东子似乎是在气头上,这么多天的憋屈要在这个时间全都发泄出来,他替封月不值。 然而他话音刚落,一个茶碗直接越过桌子,飞到他跟前,速度之快,东子都来不及闪躲,茶碗重重砸到他额头,瞬间涌出了血珠。 东子尖叫一声,双手捂着额头,再看陆怀川的时候,眼底恢复了几分清明,“川哥…” 陆怀川声音冷冽夹杂着怒意,“袁绍东,兄弟不想做就他妈的滚出去!” 他脾气不好,在大院里是出了名的,但那脾气从来只对着外人发,对自己人,他虽然冷淡,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他已经在尽量控制自己的怒火了。 “东子,快给川哥道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是啊东子,川哥婚都结了,以前的事就当过去了成不?” “川哥,东子他喝多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都看出来了,这夏卿卿在陆怀川心里的分量绝对不一般,而且从前川哥和封月的事情,是他们一厢情愿,川哥自己从来没承认过。 “嫂子,东子这人就是个不靠谱的,他说的话你就当放屁,他就是觉得封月受了委屈。” 封月用纸巾捂住东子的额头,“先去医院吧。” 东子一把挥开她的手,“死不了。” 夏卿卿从陆怀川身边起身,面色平静不带任何情绪,她越过桌子走到东子跟前,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日常受伤会用到的东西,“我给他止血。” 大家目瞪口呆看着夏卿卿,连一边的封月都以为她听了东子的话会大吵大闹,倒是没想到,她像没事人一样,竟然还有心思给东子止血? 所有人都意外,只有坐在主位上的陆怀川一动不动,眼神却始终追随着夏卿卿。 “不用你管。”东子没好气地往后仰身子。 夏卿卿一个用力扯住他衣领,“老实点别动!” 刚才跟在陆怀川身边进来的时候,她文文静静,也没多说话,别人跟她聊天,她也是淡笑着回应几句,所以大家都认为她肯定就是靠着这张柔柔弱弱的脸吸引了川哥。 可现在,她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声调严肃,东子一怔,愣是没再反抗。 夏卿卿动作利索,消毒,止血,包扎,一套下来,像是做过无数遍一样,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却专业又淡定。 包扎完,她重新回到陆怀川身边,包厢里静的落针可闻。 夏卿卿起身端了一杯酒,目光坚定有力,“我知道,在座的每一位,都是和阿川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甚至是亲人,你们打心里希望他好,我感激你们,但是感情不是用身份地位甚至金钱权力来衡量的。” “阿川受伤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让他重新站起来的人也是我,你们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却觉得自己伟大并且光荣,我亲手医好了我自己的男人,给了他生的希望,陪他看早上的朝阳,看傍晚的落日,陪着他一步步走出泥泞。” “我是医生,而他是军人,我们都见过太多的生死,所以更加敬畏生命,我有自己的骄傲和坚持,我也相信阿川他是一个睿智的人,他对另一半,对感情都有他自己的判断,你们看轻我,怀疑的是他的决策,所以在你们眼里,阿川就是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糊涂蛋吗?” 东子哑口无言,他没想到一个农村来的女人,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和胆量,这么多人盯着她,她丝毫不怯场,反倒是无比镇定从容,愣是把客场变成了主场。 并且她说的这些,让人无法反驳。 川哥确实是她治好的。 “嫂子,我们没有看不起你,你别误会,你治好川哥,我们都感激你。”有人打圆场。 夏卿卿一口干了杯中的酒,“你们可以看轻我,但不能看轻我和阿川之间的感情,往后日子还长,我们有的是机会共事。” 陆怀川拧眉,盛了热汤递到夏卿卿手边,“喝那么急做什么?” 夏卿卿确实喝得急了,她不想给大家营造一种自己是一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菟丝花,她也不敢做菟丝花,她没了家人,没了依靠,她只能做雪山之巅的雪莲花。 迎风生长,不屈不挠。 寒冷荒芜并不能将她打倒,反而会让她越发顽强,娇艳盛绽。 东子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情绪,陆怀川的双眸中酝酿着风暴,他视线扫向东子,声音似冰天雪地般森寒,“道歉!” 东子耷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他端着酒杯起身,“嫂子,我为刚才的话向你道歉。” 所有人都以为夏卿卿会大方的说一句,“我原谅你了”之类的话,可谁知夏卿卿却是出乎意料得回道,“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东子蹙眉,正眼看她,大家也齐齐看向夏卿卿。 夏卿卿手里还端着陆怀川给她盛的汤,“你对第一次见面的我出言不逊,在没有了解我的前提下就给我判了死刑,我没有那么大度,会说出既往不咎这样的话,这是其一;你在知道阿川和我已婚的事实后,还妄图拆散军婚,撮合他和别人在一起,没有一个人会对一个试图破坏自己婚姻的人大度,这是其二!” 东子后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