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卿卿,没想到你这么心思歹毒,刁钻泼辣,是我看走了眼!” “你太心胸狭隘了,当初年少许下的诺言根本做不得真,如今我对宋芳才是真爱。” “由不得你不同意,我和宋芳马上就要结婚了。” 夏卿卿心脏一阵抽疼,从噩梦中睁开了眼,入目之处,是破旧还漏着风的窗户,尽管上面有报纸糊过的痕迹,但是起不了什么作用,外面的风裹着寒气,一阵阵往她脸上吹。 再冷的风,也抵不过心底的凛冽。 前世的一幕幕,睁眼闭眼像是过电影一样不停掠过,她等了两年的未婚夫,回乡之时却带回了一个英气飒爽的女同志,两人站在一起,她的未婚夫杜方林告诉她,“这是宋芳同志,我们已经跟上面打了结婚报告,这回回来,就是来结婚的。” 夏卿卿当时只以为自己没听清,“结婚,谁和谁?” 杜方林脸上带着一点愧疚,“我和宋芳彼此衷心对方,卿卿,望你成全我们。” 夏卿卿忽地笑起来,“成全你们,杜方林,我这两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算什么!” 杜方林当初和夏卿卿定下婚约,便离开了家,走之前,他格外不舍,拉着夏卿卿的手,“卿卿,等我回来,到时候你就满十八岁了,我们结婚,我一辈子对你好。” 因为这一句承诺,也因为离家之前摆的那几桌宴请,夏卿卿替他操持杜家,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洗衣服,做饭,毫无怨言。 杜方林的妈梅桂花身体常年有病,夏卿卿不分日夜守着她照顾,吃饭喂到嘴边,睡觉有时候都陪在她屋里,就怕她半夜突然不舒服,来不及照顾,梅桂花在夏卿卿面前,真正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这两年的尽心尽力,到头来,面对杜方林和他身边的女同志,越发显得夏卿卿像是一个笑话,她生来被家里人宠着,骨子里就带着不服输的秉性,怎么会同意别人这样羞辱她! 当即就要拉着杜方林和宋芳去村委会要个说法,杜方林觉得丢人,也不希望事情闹大,几人纠缠间,夏卿卿被宋芳一手挥到了旁边的湖里。 十月底的天气,湖水冰凉刺骨,夏卿卿不会水,她伸着手臂大口呼吸喊救命,越挣扎,身子越往下沉,她绝望地看着岸边那个男人,她等了两年,盼了两年的男人,目光冷若冰霜地牵着身边女人的手,丝毫不为所动的站在不远处,眼睁睁看着她沉入湖底。 老天有眼,可能是怜惜她上辈子死得窝囊又憋屈,给了她重来一世的机会,让她看清眼前的东西,到底是人还是鬼! 算一算时间,前世的今天,杜方林会带着宋芳回村了。 前几天,刚收到杜方林从队里寄回来的信,信是写给梅桂花的,告诉她,他近期会有探亲的假期,已经在准备回家的事情了。 梅桂花还安慰夏卿卿,“卿卿,你熬出头了,方林马上就回来了,你们可以正正经经的把婚事办了。” 夏卿卿只是但笑不语,杜方林这回回来确实是要结婚的,但对象却不是她! 只是他在信里可能不方便说,或者觉得羞愧,并未明说。 老太太还拉着她的手,话里话外像夏卿卿得了多大的便宜一样,“卿卿,方林他在队里立过功,上面很看重他,以后啊,你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过的,等着方林转业回来,你就等着享福吧。” 前世的夏卿卿也是这么想的,她原以为杜方林会跟她先完婚,领证,他去队里建功立业,她在家里给他稳住大后方,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婚姻没有,命也没了。 “妈,哥回来了,哥回来了!”杜方林的妹妹杜芳艳扯着嗓门跑到院子里,冲老太太指着门口的方向,“哥哥回来了!” 夏卿卿的身形一僵,老太太也没当回事,只以为她是太高兴了。 呼吸都喘不匀实的梅桂花,粗粝的老手拍了拍夏卿卿的胳膊,“扶我起来,我们出去迎接方林。” 几人到了门口,果然看到杜方林穿着一身藏蓝色的中山装,脚上一双黑色的皮鞋,头发理得很短,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很板正,也很俊朗。 梅桂花用力抓着夏卿卿,“卿卿,快扶我上前去接方林。” 夏卿卿丝毫未动,梅桂花一心惦记着儿子,也没想那么多,朝着杜芳艳伸手,“艳儿,快扶着妈,咱去接你哥。” 母女俩朝着杜方林的方向去,夏卿卿就怔在原地,看着杜方林和他身边的女同志有说有笑,两人挨得很近,走路都很挺拔,似乎带起的风把路边的小草都吹得歪歪斜斜。 “方林,儿啊,可是把你给盼回来了。”梅桂花眼中带泪,杜方林急忙上前搀扶住她,“妈,先回家吧。” 梅桂花这才看清他身边还跟着个女同志,个子高挑,就是有些黑,看着倒是精神,“这位是?” 杜方林回头看了宋芳一眼,两人眼底流淌着爱意,“妈,等会儿回去给你介绍,天气凉,咱不在街上站着了。” 杜方林路过夏卿卿的时候,脸上有些别扭,他喊了一声,“夏卿卿同志。” 夏卿卿同志? 呵呵。 夏卿卿心里冷笑,面上无异,宋芳也看了夏卿卿一眼,那一眼,趾高气扬! 几人坐定,杜方林给宋芳递了杯温水,“暖和暖和,村里冷,别冻坏了。” 宋芳朝他笑,笑得含情脉脉。 夏卿卿垂眸,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她眼底的冷意。 歇息了一会儿,杜方林终于言归正传,“妈,我这次带宋芳同志回来,已经和上面打过报告了,我们是来结婚的。” 梅桂花原本听着结婚还有些喜悦,可仔细一听,不是那么回事,她不确定地问了一嘴,“儿啊,你和谁,这位宋芳同志?” 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夏卿卿一眼,夏卿卿脸上面无表情,好像这件事与她无关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