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她的意愿就是跟你混 三天后，石明松也回了家。 和义杰一样瘦了不少，眼睛里也少了往日的光彩。 任何时代，年轻人都是不安定因素，必须收拾得服服帖帖，自觉服从命令听指挥才好。 看到小苇，石明松眼里总算有了点光：“明琴成绩不是很好，我让她也填了你们校。要是考上了，你得辛苦照顾下。” 小苇笑道：“跟我不用客气。她一定能考上的，甚至可以考到更好的学校，不用担心。” 石明松点头：“搞大跃进也是好事，高校增加了一倍，去年八成都考上了，今年考上的概率会更高，估计都能考上。” 小苇深有同感：“明年估计录取率还要高。” 记忆中，这三年特别好考，只要上过高中的就都能考上。 可这八万人的镇，目前也只收一个班的高中生，因为教师太少。 关键问题是，录取人数增加了，社会的整体文化水平会不会也会增加一倍？ 小苇清楚怎么回事，不会就此和石明松深谈，甚至不希望石明松提出来。 可石明松还是提了出来：“录取率再高，可当下的大学你觉得有必要去上吗？” 说完又自嘲地补充：“不仅是大学，中学也快这样了。” 成天搞政治斗争，主课变得可有可无，图书馆基本没人，生怕被扣上思想落后的标签。这样的大学，貌似真没必要上。 但小苇的观点是：“很有必要。毕竟现在还是百废待兴时期，只有统一思想，才能劲往一处使，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石明松冷哼一下：“行。你长得好看，你说的都对。” 小苇赶紧把话题岔开：“明琴去哪里上，得看她自己的意愿。作为堂哥，你最好少提意见。” 石明松说：“她最大的意愿就是跟你混。正好家里也不放心她跑远，” 小苇耸耸肩：“你应该清楚，我成天都在刀尖上行走，只要不怕危险，我无所谓。” 石明松深深地看着小苇：“到目前为止，你做过的所有事，刚开始都让人不理解，但过后却都很正确。” “巧合而已。没那么玄乎。” “我相信你真的遇到过神仙。” “真遇到过神仙，我就不会屡屡犯险了。好几次都差点送命，你又不是不知道。” “算命的都难自算。” 小苇没好气地打断：“行了。明琴真考到我们校，我会管的。虽说同龄，但我大两个多月，当妹妹照顾就是。何况还有晨霞这层关系，怎么可能放任不管。” 石明松回：“我不是担心这个。是担心她学不到实质性的知识，长成那种只会呼口号唱高调的神经。” 小苇笑道：“只要她听话，我保证不把她带歪了。” 嘴上承诺，心里却在骂石明松：你丫的懂个屁，只要会呼口号唱高调就足够混一辈子了，一心学知识搞什么实事求是的，在未来二十多年都寸步难行。 上辈子，在此后二十六年，家里才买了第一辆自行车，农村里还是原始的刀耕火种。 所谓的知识在此期间狗屁不值。 知识越多越反动，唯有口号最有用。 小苇可不想因此和石明松争执，认知不在同一个空间，根本解释不清。 石明松又问：“明年我们都毕业，我肯定会被分配到市农业部，和义杰一起。你准备去哪里？” 小苇笑：“我都在市里买了房子了，还能去哪。” 石明松也被自己的废话逗笑了，说出来找小苇的真正意图：“我妈已经请媒人去晨霞家说亲，要先订婚，等我明年毕业了再结婚。晨霞说要等你回来再决定。” 小苇笑着表示：“只要你们两人认定了彼此，我没任何意见，并会全力支持。这事我已经和晨霞说过，她让你看着办。” 石明松欣喜道：“那我回去让我家定个订婚日子，尽量定在近期几天，你可一定要参加。” 小苇摇头：“现在讲究一切从简，都在队里大食堂吃饭，连礼金礼品都不支持送，我参加不参加无所谓。” 石明松自然反对：“那可不行。你才是真正的媒人，怎么能不参加。晨霞要是临时反悔怎么办？” 小苇捂嘴笑：“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我有不能参加的原因。王有福手里那批粮不知多少人眼红呢，都在要买，成天都有人烦，都快烦死我了。要是参加了，肯定会被围堵。就那点东西，根本不够分。而且又不能卖，你能想象我有多难。” 石明松挠挠头：“这事确实不好办。可你城里不还有两三万斤么，这里的分光了，用城里的交差不行么？” 小苇苦笑摇头：“你也知道，买粮的钱市委已经给了我。城里那粮已经被市委勒令监控，我一粒都不能动。不然就是犯罪。” 石明松不解：“那不是你的稿费么？和粮食有啥关系。” 小苇装哭：“名义上是稿费，实际上就是买粮钱。也就是说，我有权利安排给谁，但只能给集体，不能给私人。海涛父亲已经警告过我，只认集体的调令，私人不能动用。” 石明松骂：“这和抢劫有什么区别啊。” 小苇故意笑道：“这不是常规操作么，你竟然会感到奇怪。” 石明松苦笑：“也是。你存在银行的钱都能被没收，何况那些粮呢。” 小苇真想哭：“所以说，你们的订婚宴我真不能参加。我会让晨霞老实点，别再出啥幺蛾子，不然以后再不管她的事。” 石明松只好应允：“有你这句话就万事大吉了。” 关于城里那笔粮的说辞，只是敷衍。小苇真想拿个千斤，县里也不可能不给。 名义上说是海城的，可海城毕竟还没给钱。 又等了两天，城里那几个神警还是没到。小苇没了耐心，带着桂秀和碧玉回校。 姜英英好不容易结余了一百多块，被小苇这个穷光蛋抽走了一百。 制衣厂那点工资满足不了奢靡的生活，还是得想办法赚钱啊。 这次小苇没有回家，都是大聪明，怕影响心情。亲情，有时真是个负担。 主要还是怕人拦住她要买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