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竟敢冒充签名 这次提前放假，有桂秀几个同行，小苇就没骑车，去市里倒是省了日晒之苦。 正准备去乘公交车，王有福赶了来，说他父亲夜里突然加重，要见她。 家里挤满了人，连舅舅那边的都来了，气氛很是凝重。 小苇跨进门，所有人自动让来一条路。 父亲躺在堂屋边上小竹床上，没了人样。 小苇感叹这个时期医疗技术实在落后，就算是肝癌，也不可能这么快。 见小苇近前，父亲努力伸手拉住：“不要恨爸。” 小苇面无表情：“没恨过。” “你妈，二哥二嫂，还有你姐，都不要计较。” “不值得我计较。” 父亲微微点头：“照顾好杰方。” “我尽力。” 父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了。你回镇上去吧。” “好。” 走到晒场边的一棵大楝树下，王有福问：“怎么样？” 小苇淡淡地说：“恐怕挨不过今天。” “那得准备后事了。” “嗯。” 努力回忆了一下，还是想不通。 是不是那笔横财就不该发呢？ 自己一路走来，那笔横财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啊。 听屋里突然有了骚动，小苇和王有福一齐冲到门口，骚动就已平息。 舅舅那头有人说：“这样太难受了，要不，让他早点走吧。” 小苇清楚，这个时期稀有减轻苦痛的药物，尤其是乡下，痛不欲生时，家人会商议尽快送走。 后来有人曾说这个地方匮乏三种教育：性，爱和死亡。 纯粹就是扯几把蛋。 即便是农村，生儿育女这事都很熟悉，闹笑话的反而是教师级别的中层人。 爱就更不用说了，有各种伦理道德诠释，自古就没缺失过。 至于死亡，更是看得很淡。为减轻痛苦让儿子捂死的事例，小苇亲历过几次。 远比身上插满管子维持的活僵尸洒脱得多。 贫穷也罢，无奈也罢。至少不会被人诟病。 退回到树下，王有福说：“天这么热，后事得尽快。” 小苇眼一瞪：“你在替我担心？” “关我啥事。我担心个毛。” “赶紧找个人结婚吧。你等得，你爸妈可等不得。” 王有福冷哼：“我会的。用不着你操心。” 二姐起凤走过来，不满地瞪了两人一眼：“父亲都那样了，你们还有心情作骚。” 小苇懒得理会。 王有福坏笑道：“你有本事，你去操持啊。” 起凤骂：“你特么就是个无赖。” 王有福半点都不在乎：“我无赖又不是一天的，还用得着你说。” 起凤抬腿一脚：“赶紧滚。别在这碍眼。” 王有福仍旧嬉皮笑脸：“卧槽。你不会在吃小苇的醋吧。” 小苇看看两人，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去大嫂房里。 大嫂小心地问怎么样，小苇淡淡地答：“快了。” 静默了片刻，大嫂苦笑着问：“有些横财是不是不该发？” “或许是吧。” “看样子，你又要花一笔大钱了。” 小苇知道是指棺材的事：“我有，花得起。” 心里懊恼：仅剩的两百又要玩完。奶奶的，得去敲诈一下那几个老学究，不然就太便宜他们了。 大嫂起身：“你看下志方，我去瞅瞅。” 却见大哥已跨进房门，对小苇说：“棺材的事，他们说还得你搞，让人尽快送来吧。” “行。我这就去买。” 合作社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不认识的女人，说洪浩文在镇政府开会。 “那孙正义呢？” “他前几天被调到供销社去了。” “我急着要买口棺材，找谁批？” 女人冷冷地回：“大件得洪社长亲自批。” 小苇淡淡一笑：“你确定？” 女人目光躲闪：“合作社有规定。” “也就是说。不管多急，没洪社长批，这事就办不成是吧？” 女人不正面回答：“你还是去找洪社长吧。” “行。” 小苇本来心情就不好，哪受得了这等闲气。立即跑到镇政府，重重推开会议室的门：“打扰一下。我找洪社长批个条子。” 本想发怒的镇长看是小苇，立即笑问：“原来是大才女啊。有急事么？” “我爸快不行了，急着要买口棺材，找不到人开批条呢。” 镇长看看洪浩文：“办公室没人么？” 小苇抢答：“有个女的。说非得洪社长批才行。” 镇长脸色一暗：“洪社长要是不在，合作社就得停工么？” 小苇反而笑了：“镇长别误会。这可不是官僚主义，这是规章制度，得认真执行。我可没任何意见，并且坚决支持。” 洪浩文也变了脸色，马上站起来：“我这就去给你批。” 镇长怒道：“坐下。会还没开完呢。” 说完，掏出钢笔，在一张稿纸的反面写上“批准”两个字，标上名字日期交给小苇。 女人看了一下，冷笑道：“这可不是洪社长的签字。” 小苇也笑：“当然不是。” 女人把桌子一拍：“你竟敢冒充领导签名，反了你了。” 小苇依旧好脾气地说：“你怎么知道是我冒充的？” 女人更怒：“犯法了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叫人把你抓起来。” 小苇大笑：“哈。我还真不信。就赌你没这个胆。” 女人气得跳起来：“有种你别走。” 小苇冷哼：“该走的是你。” 说话间，女人已经跳到门外，大声喊人：“赶紧抓住这个冒充领导的坏分子。” 隔壁办公室有人跑过来一看：“什么坏分子？这不是小季么。发生啥事了？” 女人厄自火大：“她冒充洪社长的签名。” “别误会。你不认识大名鼎鼎的季小苇么，她怎么可能冒充。” “就是。小季办事还需要冒充别人。其中肯定有误会。” “好好说。别激动。到底怎么回事？” 女人终于愣住：“你们说她是季小苇？” “不是她，还能有谁。你刚来不久，当然不认识。” “就算镇长，都要给小季三分面子。冒充别人签名，亏你想得出来。” 女人扬起手里的纸：“那这字是谁签的？” “卧槽。这不就是我们镇长的大名么。” “你竟然连镇长的名字都不知道。” “快给小季批了吧，弄不好你这工作都做不成。” 有人给小苇拱拱手：“大才女别生气。她刚来，还不认识人。” “就是。小季办事还用得着批条，直接吩咐社里办了就是。” “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