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沈呦呦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别说白天弄树皮,树叶,种子,就是知了都捉不了,为了让男人们顺利挖坑,老人孩子女人,只能是能不动就不动。 虽然现在的天气也在逐渐凉爽,但是用力气还是会流很多汗的,到是在架子上歇着,因为高度的关系,微风吹着,还挺凉爽,也不会咋冒汗。 这样就能省下更多的水给干活的男人们。 沈呦呦躺着被褥上,和对面架子上的郭郎中说话:“郭爷爷,你会炮制杜仲书皮吗?” 药材炮制涉及到各种因素:处理的手法、盐水的浓度、火候的大小… 那些会炮制药材的,哪个不是从小浸淫其中,一点一点摸索、积累出来的,而且一般现在都不外传。 沈呦呦可没打算用这些杜仲皮做橡胶,因为落叶含胶2~3,树皮含胶10~12,果实含胶10~18,种子含胶12~18。 一开始她只打算做鞋底子,但现在改变主意了,她就直接做那种塑料的大头拖鞋的样式, 现在都快进入十月了,天气逐渐变凉,万一到了北边,再下雪,他们还要腿着干粮,鞋子不是都会湿透,然后冻得嘎嘎硬,好不好脚丫子都能冻掉了。 她就直接弄那种肥肥大大的塑料鞋,如果下雪天冷,他们有狼皮啊,到时候在鞋里垫上狼毛,类似大棉拖似的。 还防水,也能一次性做成,而且不用再让她娘这些女人费力气做鞋了。 “会炮制,你想学我可以教你。”郭郎中以为沈呦呦想学炮制药材。 “多少钱一斤杜仲书皮啊?”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郭郎中对这些门清,不假思索:“没炮制过的七八十文,炮制好的一百五六十文吧。” 好家伙一句话说完,所有听到这话的人们都惊了,啥啊,就一百文了? 沈长青都被惊的说话有些结巴:“就这些树皮子,就一百多文?” 这简直超出了众人的认识,去干一日劳力也就十几文钱,一斤树皮一百文,那他们眼前这是有一座金山啊! 突然好着急啊,比以往更着急挖出水,如果出水了,给他们喝饱的,这些书皮他们一个都不放过。 沈呦呦其实闭着眼睛说话,所以对大家的表情一无所知,继续询问:“郭爷爷,您给我讲下炮制的过程吧,我瞅瞅咋样合算。” 她还是现代思维,如果太麻烦就直接卖没炮制的,如果挺简单的,那就卖炮制后的。 可是她奶第一个听不下去小孙女说话了:“啥叫啥合算,肯定是炮制好的啊,那价钱贵一半,你是不是不会算账?” 沈呦呦睁开眼转头看她奶:“如果太复杂费功夫,那炮制后的就没必要了。” “唉哟,费功夫怕啥嘞,咱们老百姓最不值钱的就是功夫和力气,上哪能挣一百多文啊呦呦,别冒傻气。” 花老太太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除了他们一家三口,李静舒是不发表意见,叫咋干就咋干, 沈知秋没说话不是不认同,是想先看看工序他们如今能不能完成。 如果可以他也会选择炮制,到了啥时候说啥话,如果是以前,他肯定选择省时省力的,那个时候不缺吃喝。讲究效率, 但是现在又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这么多人工,如果多费点功夫就能多挣一半,他肯定选后者。 因为他们缺钱啊,等到了地方,你安家落户盖房要钱吧,不盖房你住呢? 买地要钱吧,没地咋种粮食,没粮食只靠买,那多少钱够啊? 就是不盖房子不买地,但是你得吃饭吧? 如果说没吃的要饿死,他会拿出钱财来买粮,但是至于其他的,不会。 虽然他有钱,但是升米恩斗米仇! 郭郎中也没有啥隐瞒,尽心讲解:“除去杂质,刮去残留的粗皮,洗净,切块或丝。取杜仲块或丝,加盐水拌匀,让盐水充分浸入杜仲皮中。” 沈呦呦直击关键点:“要用多少盐,浸泡多久?” “百斤杜仲大概放三斤左右青盐,浸一天。然后中火炒至断丝,表面焦黑色时,取出,及时摊晾,凉透就成了。” 其实郭郎中真的是好多年,没炮制过杜仲树皮了,炮制药材都靠手感,就怕自己手法生疏了。 这下好了都不需要纠结了,这么多杜仲树,数百棵,他们没那么多盐。 汉子们挖井已经挖到六七米的深度了,从一米多深,就增加到六人一组了, 地面上还有有两个人用竹筐向上提土。 沈知秋大姐夫原本就是个木匠,工具齐全,在水井的地方制作了一个井架子,挂摇把的那种。 女人们编的十几米的草绳,拴着竹筐。 下面的人装好一筐土,上面的两个就摇动把手提上来,倒出土,再继续把筐放下去。 现在都没看见湿润的土,哎! 李静舒也能理解沈知秋说的,没有试错的成本了,因为这几人为了给挖井的生水,她感觉自己都快没力气站起来了。 大家也是忧心忡忡。唯一不敢让太缺水的就是小娃子们和沈太爷, 老的老小的小,抵抗力太差,就是花老太沈老爹他们这样的,都在尽量省出水给挖井的喝。 此时在下面挖井的大虎二虎,沈知冬沈知春。拿着铁锹吭哧吭哧的往下挖,累的满头大汗,却连擦汗时间都没有。 每一次下挖土都希望,一铲子下去能看见点潮湿的泥土,瞅瞅!他们就是想象,都不敢太过贪心,连一铲子下去看见水流都不敢寻思。 他们这井,能挖到现在的深度,那真是白天黑夜的持续挖,轮不到自己的组,就抓紧时间睡觉,一个时辰交换一次。 至于怎么上来,沈知秋出的主意,用草绳和胳膊隔壁粗的木棍做成绳梯,草绳很粗,做的很结实。 可不能挖个井再给他们摔着。 太阳落山,天空中闪烁着星星点点,清冷的月光洒满整片山林。 火堆已经升起,下面挖井的也换了两拨人了。 时不时的人们就抬脑袋看看挖井的方向,不停的幻想,能听到出水了。 “三弟,三弟,有湿土了。” 虽然不是说有水了,只是有湿土了,但是一群人,不管是大老爷们,还是媳妇们,都围过来瞅。 沈呦呦没动,她没力气,头晕,不只她,小孩子老人大部分都没下去,这木架子也挺高,本身就浑身无力,万一上下梯子时再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