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氏往前指，“去买点菜，这下着小雨，懒的去集上挤了。”</p>
“哎呦，别去，街上那头全是外面来的人，挤的很。”妇人面露嫌弃，”也不讲究，到处都是……哎呦！”</p>
黎氏面色也有点难看，但到底不是心硬之人，说不出什么难听话，只骂了一些干坏事的人，“丧尽天良的东西，自己没得吃，就抢别人的。”</p>
“可不是，这样的人难怪家里遭灾，报应哎！”</p>
人就算再可怜再有苦衷，偷了抢了就是不对，别人又不欠你的，都是老百姓，谁家里也不宽裕。</p>
小姑娘心气高，要强，不喜欢亲娘像长舌妇一样说人长短，就把人扯走了，“娘，再不走快点，那好菜都被别人挑走了。”</p>
黎氏有点意犹未尽，把手上的篮子塞到闺女手上，好声说，“你先去挑一些好菜，等会儿娘去付钱。”</p>
小姑娘跺了跺脚，“娘！”</p>
“行了行了，别闹我了，你这死丫头，上辈子欠你的。”黎氏只得匆匆跟众人告别，“先不聊了，家里等着菜下锅呢。”</p>
其余妇人纷纷道:“我打了水也回家做饭了。”</p>
“闲着再聊啊！”</p>
黎氏从闺女手上拿过篮子，兴致勃勃跟她说起县上的流民，“女人孩子可怜，遭罪，要是粮食便宜，还可以舍一点，就当做个好事。”</p>
小姑娘拧着眉，不太赞同母亲的善心，“有手有脚的，帮人家干活，给地主家种地，哪样不能活？”</p>
她从小到大，样样掐尖，一手绣活，比城里大多数的姑娘都要厉害，是每天枯坐五六个时辰练出来的，要想挣钱，就得吃苦头。</p>
“你这小丫头，抠搜劲跟谁学的？娘多做点好事积德，将来菩萨保佑你们。”</p>
小姑娘不信佛，“我不要菩萨保佑，你把那钱给我当嫁妆，我日子好过着呢。”</p>
黎氏无言以对，半晌才说，“都是娘生父母养的，遭了罪要是能活，谁愿意跪在街上讨饭？都是苦命人，能帮就帮一把。这城里的钱要真是那么好挣，也不会有那么多穷人了。你舍不得东西是你的事，别人的好心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桥断了，你只管过你的路，总有好人去修。”</p>
小姑娘嘀咕，“那这不是傻子吗？”</p>
黎氏气的不想再看她。</p>
小姑娘追了上去，似是不解，又像是询问，“娘，这世上真有菩萨？”</p>
“你不信就没有。”</p>
小姑娘站在原地沉思片刻，随即又追了上去，“娘，你上回不是说让我去做工吗？什么时候去？”</p>
“生意不好做，也不晓得还要不要人。”</p>
“去年我就说要去了，你不让。”</p>
“你一个年纪这么小的姑娘去镇上，我和你爹谁能放心？”</p>
“我才不怕，都是绣娘我怕什么？”小姑娘恶声恶气的道:“你这样想，我爹可不这样想，她巴不得我走呢。”</p>
“你爹疼你还来不及。”黎母生了三个女儿，但就这个最招人疼，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手里的活做的样样出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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