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又瘦了，整个人几乎脱相，赵老头坐在她身边，烟杆不离嘴，只是没有点燃。</p>
看见蓉宝嘉宝，赵老头低头轻声说，“老婆子，四郎几个来了。”</p>
蓉宝嘉宝跑到她身边。</p>
蓉宝学着杨氏的样子摸摸脸，又摸摸手，心疼的问，“奶奶，你生了什么病？”</p>
随即扭头对嘉宝道：“瘦了。”</p>
只这一句话，赵老头红了眼眶，抖着声音问道：“老婆子，你要吃东西吗？吃点啥啊。”</p>
嘉宝说，“奶奶吃肉，吃肉长的壮实。”</p>
吴氏连抬手都十分费劲，她慢吞吞说，“不吃，啥都吃过了。”</p>
赵老头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老三媳妇回来了，她做饭好吃，叫她给你做碗面吃。”</p>
吴氏没回答，只是问赵四郎几人念书怎么样。</p>
蓉宝说，“先生昨天夸我聪明，还说嘉宝厉害，读了很多书，学识渊博。”</p>
大字不识一个的吴氏开心的很，“你们兄妹几个要好好的，别斗气。”</p>
蓉宝又摸着她的脸，“奶奶，你是不是没好好吃药。”</p>
吴氏笑说，“药苦，难吃。”</p>
蓉宝凶巴巴道：“良药苦口，吃药才能好的快。”</p>
嘉宝也点头，“奶奶，你别怕苦，好好吃药就能好起来了。“</p>
吴氏不怕苦，她靠自己一双手养大四个儿子，心里开心的很，只是最近家里的零嘴吃多了，在吃药，竟苦的下不了口。</p>
坐在椅子上的琪宝也慢慢走过来，她不像蓉宝那样感情直白，只是呆呆的看着吴氏，半晌把手里粘腻的蜜饯递过去。</p>
吴氏实在没力气接，她看着孙女道：”琪宝也是个好孩子。“</p>
几天没吃饭，人容易犯困，吴氏看着子孙都去外面吃饭了，才在赵老头的絮絮叨叨声里闭上了眼睛。</p>
昏昏沉沉一整晚，屋里坐着赵老大和赵老四，几乎在吴氏翻身的一瞬间就起身上前，赵老四胡子拉碴的凑到她面前，双眼通红，“娘，你要吃东西吗？”</p>
吴氏精神从所未有的好，她自己撑着床下地，问两人，“吃了饭没有。”</p>
赵老四扶着她，笑问道：“还没呢，天刚亮，娘，你要吃什么？”</p>
“肉太腻歪了。”吴氏站在天光下，“以前你爹经常去外面干活，有天给我带了一个菜团子，说是用山上的清明菜做的，吃着又香又甜，就是噎人的很，蓉宝以前从县里买了几个，里面包着馅，我吃着粘牙，不太喜欢，今天倒犯了馋。”</p>
她上半辈子快乐的日子很少，只有那一个菜团子，是赵老头捂在怀里带回家的，没给儿子，给了媳妇，两人躲着半夜的微光里，贪心的吃光了那个带点甜的点心。</p>
赵老大闷着头大步出了院子。</p>
赵老四沸腾的心也渐渐冷却，手脚像断了一样，没长在自己身上，直到杨氏站在身边，他才好似重新长出了血肉。</p>
赵氏没做过青团，但听蓉宝几人描述，一边想一边做，倒真蒸出了一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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