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谢玄没忍住问了江池一句话。</p>
“这酒真的能忘记痛苦吗？”</p>
“这儿有这么多酒，你自己拿一罐试试不就知道了。”江池说罢，伏在冰棺上慢慢合上眼。</p>
谢玄沉默片刻，终是上前取了一罐酒。</p>
羽衣看向他的目光有些怪异。</p>
这位谢少卿前些时日还在少主举办的酒宴上说自己滴酒不沾，如今倒自打嘴巴，也是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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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玉京一座府宅中，一对男子正在对弈。</p>
“殿下承诺的事，我自会如实禀告给父帅。”左边的男子一边说，一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p>
他看起来极威武，健康的小麦肤色，浓眉大眼，下颌锋利，目光中透着坚毅和睿智，像一匹行走在暗夜里的孤狼，危险又迷人。</p>
黑色便衣下是掩不住的、结实的肌肉，双手虎口处布满厚厚的茧子，一看就是练家子。</p>
他对面的男子与他是完全不同的画风，精致得像一幅水墨画。墨发一丝不苟地束起，皮肤白皙如好女，连同手指也仿佛由玉石打造。</p>
两人一个让人联想到朔州凌冽的北风、苍茫的荒漠，一个让人联想到玉京秀美的风光。风姿迥然，却都让人移不开眼。</p>
“如此便有劳少将军了。”裴樾明眉眼含笑。</p>
慕如风回以一笑，又拿起一枚旗子。</p>
“少将军多年未来玉京，听说一入京便走错了路？”裴樾明落下一子。</p>
慕如风身体蓦然一僵，瞳孔急剧收缩。</p>
“少将军，该你了。”面对慕如风的异样，裴樾明视若无睹。</p>
慕如风看着面前谈笑风生，仿佛与他说家常的太子，平生第一次在除父亲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压迫感。</p>
“明人不说暗话，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我也不瞒着了。”慕如风放下手中棋子，“我入玉京前确实收到了清王殿下的手信。”</p>
“清王殿下多年来低价向朔州军出售大量伤药，救了无数兄弟的命，这份恩情，我朔州永远不会忘。”</p>
裴樾明颔首，“理该如此。”</p>
听他这般说，慕如风的心不仅没有放松，反而越发收紧。</p>
果然下一刻他便听到了足够他头皮发麻的话。</p>
“所以你朔州便打算跟着清王一起谋反？”</p>
慕如风厉声喝道：“殿下慎言！”</p>
屋外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p>
慕如风总算找回理智，压低声音道：“是末将失言，但清王殿下只是找我商量下一批伤药的事，事关朔州军清名，末将不能不言，还请殿下治我大不敬之罪。”</p>
裴樾明声色如常，“是孤多心，如风莫怪。”绝口不提治罪的事。</p>
“如风一路劳顿，不如尝尝我特意给你备下的点心。”</p>
不妨裴樾明前后转变如此之快，慕如风只得压下心中焦躁，把视线投到裴樾明打开的食盒中。</p>
只一眼，他便愣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魂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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