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和乌纱帽相比,局长还是毅然的选择了后者。 丢脸不怕,丢了乌纱帽的话,那可就不是丢脸的问题了 想到这,局长立刻喊来了相关人员,询问柳氏书斋老板的孩子,如今在不在白城。 在得知俩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居然开了一间白事铺子,门脸还挺大,局长顿时也来了兴趣,直接穿戴整齐后,带着人亲自去找这俩孩子。 这一天,柳观棋正在院子里和林凤语一起扎着纸人,对于忽然走进来的警察,俩孩子没有任何的害怕情绪。 柳观棋慢悠悠的站起身,极为成熟的抱拳拱手,说道:“见过几位官爷,来往生堂,可是有事儿?” 局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看了柳观棋几眼。 在确定这孩子真的就是根本不害怕,甚至根本不紧张之后,局长说出了他此行的原因。 听完了局长的话后,林凤语那边已经把三角兜子递给了柳观棋。 “还请官爷您带路。” 局长一皱眉头,转念一想安老板和市长,咬了咬牙,直接带着俩孩子就去了警察局。 在停尸房内,柳观棋从三角兜子里拿出手套戴好,直接掀开了白布单。 下面的这位,死不瞑目,眼睛圆瞪,眼睛已然全部充血,猩红一片。 局长冷不丁一看都吓了一跳,然而柳观棋和林凤语却丝毫不在乎。 伸手,扒开死人的嘴巴,柳观棋把手伸进去掏了几下,接着又用工具掏了掏死人的鼻子。 “舌头没有卷曲,鼻腔没有异物,不是窒息死亡。” 接着,柳观棋抓起死人的胳膊看了几眼,又翻开眼皮看了看那猩红的眼睛,以及死人的脖子。 “动脉没有凸起,眼底情况正常,不是心脏类疾病暴死。” 转身绕到死人脚下,柳观棋抓起死人的脚看了看,什么话也没说,点了点头把脚放了回去。 接着,柳观棋分别看了死人的后脑、舌苔、后心、阴部,全都没有任何问题。 “官爷,这位先生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是穿着的还是脱下来的?” “穿着的。” “那也不是冻死的” 细致的检查了半天,柳观棋都有些纳闷了。 不是心脏病不是窒息,衣服没脱下来代表这人也不是冻死的,脚底也检查了,没有阴气存在。 死人体外没有任何问题,死人体内,警察局这边的人也已经查过了,说也没有任何问题,这 柳观棋心里其实有个想法,他想的是,就警察局的这些饭桶,尸检是专业的人负责的吗?有没有可能,这人体内其实是有问题的,但他们给略过了呢? 事情到这就有些不太好办了。 因为警察局已经确定了死人体内没有问题,柳观棋如果要去查体内毒素,这就和抬手打了警察局一个耳光没啥区别。 当然,若是最后查出有问题,局长保住了乌纱帽,这些事情无伤大雅。 但如果体内真的没问题,这事儿可就有说法了。 咋的?警察局的人你都不信?你啥意思? 而且你警察局的人干什么吃的?这么点事儿都查不出来?一个孩子就把你们给踩脚底下了?臊不臊啊? 诸多因素叠加在一起,柳观棋也有些犯了难。 体外自己可以确定没问题,体内有没有问题,不清楚,也不能查,这 这一次事件,可以说是柳观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接警察局。 往常,有陆隐在,就算是死因他也调查不出,说不想查了,也没人敢说什么。 柳观棋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没了师父,自己想着能顶起来一切,然而出师就不利,愣是让这么一具尸体给难住了 就在这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柳观棋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旁边的左忠,侧过头看了一眼警察局长。 “几位爷能出去喝杯茶么?” 警察局长闻言摇了摇头。 笑话。 喝茶? 这孩子要是在里面破坏了尸体,那安老板知道了,不得直接让市长把我乌纱帽摘了?出去?那想都别想啊! 一看局长摇头拒绝,柳观棋眯了眯眼睛,毫不避讳的直接张口询问:“左大哥,怎么说?” “手腕有问题,伤口很小很小,你仔细看看能发现的。” 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声音,把除了柳观棋和林凤语之外的其他人都吓了一大跳。 警察局长傻愣愣的寻找着声音来源。 此时,柳观棋已经看到了死人手腕上,那几乎已经完全愈合的细小针孔。 “左大哥,这是被注了毒?” “嘿嘿这我就不能说了,小柳这你得自己去查。” 这一次,局长清楚的听见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柳观棋身边。 柳观棋抬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局长,随口说了一句:“几位爷还是出去吧,让鬼冲着了,轻则生病重则暴毙,小子我心里清楚,尸体我不会破坏的,安老板那边我指定让你们安稳交差,行么?” “行行行!” 局长二话不说,头一个从停尸房窜了出去,紧跟着是其他几位警察。 最后一个人在离开前,还顺手把停尸房的门给关上了。 柳观棋无奈的笑了笑,从三角兜子里拿出一张黄纸,又拿出一根银针,顺着死人肚脐眼捅进去之后,搅动了两下,再猛地向下一刺,再次搅动。 缓缓拔出针后,柳观棋把针用黄符擦干净,接着观察起了黄符的变化。 在黄符上缓缓的渗出一些绿色印记后,柳观棋低头沉吟了起来。 这时,吴姐忽然从林凤语背后走出。 “这是大麻的毒,水煮大麻,煮出来的水,过滤十几次杂质得到的精纯大麻水,喝下去非常解毒瘾,但用不了多久就得死。” 说完,吴娜咧嘴笑了笑。 “仵作的本事是靠时间和经验积累出来的,你还小,书本知识都没学完,更别提实操了,现在分辨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不用太在意不过观棋小子,你下次可得记好了啊,没那个金刚钻咱不揽这破瓷器活,因为这么个毒玩意儿把自己招牌砸了?这可犯不上!” 柳观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对吴姐笑了笑。 吴娜做作的白了柳观棋一眼,但随后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查出了死因,招牌也保住了,柳观棋通过这次事情,也学聪明了,没有把握的事情,绝对不要去接。 你可以给自己找理由,不去接这件事情,没人会说什么。 但如果你已经接了活儿,现在却因为本事不精,想找理由离开? 就这种事情,放以前,自己怕是走不出这警察局了 这一刻,柳观棋幡然醒悟。 陆隐走了,自己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把往生堂经营的轰轰烈烈,一心就想着赶紧做出一番大事业,这样等以后过阴去了地府,见到自己师傅也有个交代。 如今沉寂了四个月,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自己想都没想直接就接了,完全没有考虑到,一个能把警察局难住的尸体,会有多么的难以验证死因。 其实无脑接下这趟活儿的行为,和柳观棋的脾气秉性根本不匹配。 但架不住柳观棋想振兴往生堂的想法太过强烈,加上这四个月店铺基本没开张,如此反差之下,柳观棋的情绪,讲实话,有些低落。 冷不丁的又忽然冒出这么个机会,有望直接扬名白城,柳观棋能不激动吗? 而且退一万步讲,如今的柳观棋。 不过才十六岁而已。 包括吴娜也是这么想的。 柳观棋现在,只是个孩子而已,能帮一帮的,咱就帮一帮吧。 这个年纪这种事情,自己出言帮忙解解围,无伤大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