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方的声音完全消失，谢尔比终于听到身边传出一点动静。</p>
“他们都走了？”</p>
利昂娜问道。</p>
谢尔比侧耳倾听片刻，肯定点头：“这里已经没有人了。”</p>
“好。”他听到旁边的人说道，“搭把手，我们翻回去。”</p>
谢尔比没有问原因，只沉默擦亮一根火柴点燃蜡烛。</p>
此时的他们正处于那堵墙的后面。</p>
如果没有教长指出来并用灯光照明，就算是谢尔比也不会发现楼梯下这面墙的后面居然有个夹层。</p>
恢复照明后两人再次合作爬上墙头，掀开作为伪装的木板，先后跳了出来。</p>
趁着谢尔比把木板恢复原样的时间，利昂娜已经在楼梯口和地道之间走了两个来回，总算找到了一个还算隐蔽的角落——起码如果有人从楼梯口下来，只要不是第一时间往地道这边走就不会被看到。</p>
找好新的藏身处后她朝谢尔比招手示意他过来，借着对方带来的烛光，小弗鲁门先生一言不发地打开了账本，视线快速掠过上面的文字。</p>
虽然是账本，但上面的名字和交易内容一看就是化名，如t果就这么直接交给治安所估计也不会有什么用处。</p>
不过利昂娜看得很认真，每一页都没有放过，时间就这样在翻页声中一点点流逝。</p>
谢尔比就这样帮她举着蜡烛，看着她的侧颜，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p>
不得不说，连他这个旁观者都觉得老怀特伯爵的真实死因实在让人无法接受……那利昂娜呢？</p>
追寻了三年多的真相终于被揭开，她居然还能如此迅速地调整状态，如此冷静地处理起眼前的危机……</p>
这种应变能力当然值得称赞，但同时，谢尔比也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诡异的割裂感。</p>
就好像上一秒还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所有人都明白会有一场暴雨即将降临时，风突然停了，闪电也消失了，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p>
可人们不会因为这样的场景感到安心。</p>
因为遮蔽阳光的乌云还在，即使其他让人害怕的元素消失，只要它还在，那暴雨就必然会降临……</p>
账本翻到一大半时，一阵微弱的震动声让谢尔比再次抬起头，继而快速熄灭了蜡烛。</p>
果不其然，一阵脚步声后教长的声音再次传来。</p>
“他们都走了，您可以出来了！”</p>
老教长绕到楼梯后的墙壁前，焦急呼唤道：“弗鲁门阁下？弗鲁门阁下！您听到我说话了吗？”</p>
利昂娜从装饰柱后探出半个脑袋，看着他急到想要砸墙的背影，又等了等，确定他身后没有跟其他人后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p>
“我在这边，布鲁克斯教长。”</p>
她拿着翻开的账本走出，并在老教长即将发作前将账本合上，向前递去：“按照约定，这个还给您。”</p>
老教长似乎完全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轻易地将东西交出来，但他的反应也不慢，立刻伸手去拿。</p>
“我兑现了承诺，还请您不要让我失望。”</p>
当教长真的去拿时，利昂娜握着账本没有松开，目光沉沉地盯着教长，沉静道：“希望您不要犯那种低级错误。”</p>
“……当然不会，那些人已经走了！”</p>
老教长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但脸上更多的是被反复捉弄的不悦：“您不需要这么试探我，我也不希望这事闹大！”</p>
利昂娜与他对视数秒，终于松开了手。</p>
之后倒是没有出现太多波澜。</p>
有大教堂的教长亲自带路，他们非常顺畅地走出密道，回到地面之上。</p>
不过因为这段“小波折”，教长再也没敢提捐款的事，直接把主仆二人送出西大门后转身就走，看上去真是不想跟这位小弗鲁门先生再产生一点交集。</p>
利昂娜倒是没有在意对方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径直迈步走出教堂。</p>
如今已经来到下午四点，再过一个小时又要到晚祷的时间，教堂广场附近慢慢有了不少人。</p>
她如往常般走下高高的台阶，如往常般拦下马车，如往常般对车夫报上自家的地址。</p>
一切都是那样正常，直到马车停靠到了尤默尔大街，直到她走进公寓，脱下自己的外衣，谢尔比都看不出她与往日有什么区别。</p>
“我今天有些累了，要早点休息。只要帕克丝庄园那边没有出突发事件，明天早上不要叫我。”</p>
留下这句话，利昂娜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砰”的一声重重关上房门。</p>
第353章 </p>
353</p>
利昂娜再次睁开眼时, 面前是一片漫天的黄沙。</p>
沙漠中的风沙太大，她看不清前路也看不到来处, 甚至无法完全睁开眼睛。</p>
她的视野始终困在脚尖前的一块空地上，艰难向前移动着。</p>
手中的木杖是她全身上下唯一摸得到的东西，也是她能够在风沙中继续前行的依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