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格拉斯夫人还没说什么，一个小脑袋从她怀里挣扎出来。</p>
“才不是毒药，就一点盐巴而已——”</p>
格温妮丝还没说完，小脑袋再次被继母搂到怀里，制止了她之后的话。</p>
“真的很抱歉，梅丽莎。是我没有管教好她们，我向你和詹姆斯道歉。”</p>
这次确实是双胞胎的错，当着所有人的面，道格拉斯夫人只能低声下气地向卡明夫人道歉：“我这就让她们去自己的房间反省。”</p>
卡明夫人还想发火，可道格拉斯上校此时也闻讯赶了过来，一进屋就开始向妻子询问情况。</p>
卡明夫人敢对双胞胎指手画脚，也敢对着道格拉斯夫人摆脸色，但对这位多年不见的兄长她还是有些畏惧的。</p>
在上校的调节下，双胞胎终于喜提一晚的禁闭，被继母不情不愿地带到楼上。</p>
“连喝橙汁都要放糖，你直接喝糖水多好啊！”临走前，姐姐格温妮丝还不忘朝表哥做一个鬼脸，“女巫就喜欢吃你这样的胖小孩！”</p>
妹妹海蒂也跟着姐姐应和：“吉米吉米猪——”</p>
“你们————”</p>
“立刻给我回你们的房间！”</p>
卡明夫人和道格拉斯上校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个女孩当即撒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p>
同一个晚上，儿子居然当众被整了两次，卡明夫人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p>
但好在道格拉斯上校和他那位律师朋友都在。两人一人劝说卡明夫人一人与看热闹的众人说笑，鼓励坐在钢琴前的小姑娘继续弹钢琴，气氛总算好了不少。</p>
“虽然那对母子确实不讨喜，但上校真的该管管那两个小孩了。”波文观看完整场闹剧，不由咋舌道，“再怎么讨厌对方，总是搞这种恶作剧也不好啊，这还是今晚第二次了……”</p>
利昂娜没说话，谢尔比却是难得开口了：“其实刚刚是那个男孩先挑衅的。”</p>
这里与后院不同，一个屋子挤着不少看热闹的人，谢尔比刚说出这话周围一圈人都暗自竖起了耳朵。</p>
利昂娜替他们问出想问的问题：“你说上校的侄子？他是怎么挑衅的？”</p>
“他说上校亲口说了她们不是上校的亲生女儿，只是碍着面子不肯承认。”谢尔比用没什么感情的声线叙述道，“他还说等上校去世，他和卡明夫人继承了遗产，早晚要把她们全都从这里赶出去，在街上冻死。”</p>
谢尔比的声音倒是不大，却引起周围人的震动。</p>
先不说这话的内容是不是真的，只是听听就很让人血压升高。</p>
“上校的遗产怎么就成他们的了？”有人面露鄙夷，“就算遗嘱上有他的名字，他怎么好意思在别人的家里这么说！”</p>
“而且就算上校真的去世了，这房子也不归他吧？我记得这房子是上校夫人用自己的嫁妆买的，土地证说过只有道格拉斯夫人一个名字……”</p>
“真是不要脸……放点盐都是轻的！”</p>
人们讨论来讨论去，难免有与道格拉斯上校关系非常好的人听到后非常生气，居然直接走到卡明母子面前询问是否有此事。</p>
卡明夫人当然矢口否认，但小卡明先生到底刚满十二岁，又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孩子，还无法做到在一群人面前面不改色地说谎，大人们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说谎了。</p>
看着兄长愈加难看的脸，卡明夫人的表情也有些挂不住，又开始拿那杯加了“料”的饮料说事。</p>
道格拉斯上校倒也没客气，直接抬手把整杯橙汁喝光了，以此证明自己两个女儿的清白。</p>
“里面确实加了盐，这是格温和海蒂的错。”</p>
他看向自己的侄子，目光锐利：“不过是一杯橙汁，这里有的是，你想喝多少都可以，我不会亏待你。但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以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p>
道格拉斯上校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靠一刀一枪的军功才取得了如今的地位。</p>
和气说话的时候还好，此时板起脸时别说孩子，连周围很多大人都不敢出声。</p>
小卡明先生哪还敢再说什么，讷讷点点头，用母亲的身体挡住自己。</p>
道格拉斯上校没有再管他，见乔伊丝小姐端着空盘子从房门口路过，赶紧叫住她并让她去厨房再拿杯饮料，这便转身与其他人聊天了。</p>
等乔伊丝小姐端着杯子再次回来时，大厅中重新响起钢琴声，一位男士正举着酒杯忘我歌唱，仿佛之前这里发生的争吵都是错觉。</p>
“你要的橙汁。”乔伊丝小姐把杯子放到小卡明先生面前，“还有其他想要的东西吗？”</p>
舅舅的警告在前，小卡明先生还是很老实的，没有说什么直接拿起橙汁喝了口，但很快就被酸到五官都皱到了一起。</p>
“你没放糖吗？”卡明夫人看到儿子的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立刻不满地抱怨道。</p>
她不满，乔伊丝小姐也觉得她像是在给自己找碴，但还是强忍着没发作，转身走到隔壁的房间，很快便捧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回来了。</p>
那是一个南瓜形状的陶瓷小罐，做工不算精致但看上去十分讨喜。</p>
因为造型特别，乔伊丝小姐路过时利昂娜还特地留心看了一眼，清楚看到那小罐的盖子上有个小口，一只同样由陶瓷制成的勺柄露在外面。</p>
小卡明先生打开小罐，足足往自己的饮料里加了五六勺糖才停下，尝了口味道，不知为何还是皱起了眉。</p>
“怎么了，亲爱的？”时刻关注儿子的卡明夫人抽空转过身，在聊天的间隙小声对儿子说道，“要是不好喝就别喝了。”</p>
小卡明先生刚想说些什么，可对上自己舅舅无意撇来的一眼，赶紧又抬手喝了一大口饮料。</p>
“没有，很、很好喝……”</p>
男孩把喝了一半的橙汁放到桌上，余光瞥见自己的舅舅已经不再看自己，这才松了口气。</p>
没有人继续闹事，现场的气氛总算松弛下来。</p>
同时外面的天色也慢慢变暗，酒足饭饱的人们纷纷聚集到明亮的屋内，宽敞还拥有一架钢琴的大厅自动成为人们的舞会主会场。</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