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等他在房间休息多久,一位船员就来到他的房门口,转达t了马罗尼先生的邀请。</p>
阿尔弗雷德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出来马罗尼先生就邀请他再回去,但也没有拒绝,跟着船员走了员工通道,一直下到位于G层的冰库,正好与取来解剖用具的医生碰个正着。</p>
正在他脸上的表情愈加迷惑时,马罗尼先生上前解答了他的疑问。</p>
「……父亲的尸体有古怪?」</p>
听完解释,阿尔弗雷德当即皱眉看向医生:「之前不是说是心脏病发作吗?」</p>
医生:「是的,可那也只是初步验尸的结果,要真正出具死亡证明还需要详细尸检……伯爵阁下现在的状况确实有些古怪,马罗尼先生便想要现在就做尸检,以防运回罗兰后尸体已经腐败,不好再做。」</p>
这也是之前医生与马罗尼先生商讨出的理由。</p>
“爱丝塔斯城堡号”还需要在新伦纳港停靠两周左右,补充船上的物资,之后才会返航。如果再加上海上行驶的时间,他们最快也需要三周后才能回到罗兰。</p>
这么长的时间,就算有冰库中的冷气加持也无法保证期间会不会出其他意外……反正现在船上的医生也有资格做尸体解剖,有怀疑还是早点弄清楚比较好。</p>
阿尔弗雷德没考虑太久就答应了。</p>
他与父亲的关系并不亲密,也是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人,对解剖完全不排斥。</p>
有他的签字许可,医生很快就带着器材开始工作。</p>
因为需要着重给老伯爵的头部做检查,医生表示需要一段时间后才会出结果,门外的几人便没有干巴巴站在门口等待,都去忙自己的事了。</p>
利昂娜向马罗尼先生说明出了结果就去A甲板的咖啡厅找自己后,便带着谢尔比离开了。</p>
她先跑到波文的房间检查了下他抄写的进度,在吐槽了一句“你这字谁能看懂”后被抄红眼的波文轰出了房间,这才拉着谢尔比来到咖啡厅,踩着下午茶的最后供应时间点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冰淇淋。</p>
看着小弗鲁门先生咬着小勺、面露幸福的表情,谢尔比再次感到一阵无言。</p>
他实在看不透这个人。</p>
刚刚她因“尼克拉·赞诺”的死亡感到愤怒,这才过了多久,就因为一杯甜点缓过来了……</p>
“看我做什么?快吃啊。”</p>
他的视线很快引起了利昂娜的注意,后者回视过来,捏着长柄勺点点他面前的冰淇淋:“还是说你不爱吃甜食?要不要来点三明治或者盐饼干?”</p>
“……也不是……”</p>
谢尔比垂下眼,轻轻舀了一点含进嘴里。</p>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口感。</p>
明明是固体,但与雪的口感完全不同,而是一种更加细腻的物体。</p>
刚刚进口,巧克力的甜味便融化在舌尖,带着微凉占领口腔的每个角落。</p>
利昂娜看到对面人在吃第一口的时候有一次明显的卡顿,之后也没有放下餐具,一小勺一小勺地默默吃着,不由露出一个笑。</p>
“你们那边也太抠门了,连冰淇淋都没吃过吗?”</p>
她笑着摇摇头,跟着再次拿起勺子:“我记得庞纳也有几家味道不错的冰淇淋店……”</p>
谢尔比手上的动作顿了下,但也只是顿了一下,没过一秒就再次挖了一点送到嘴中。</p>
“作为零食来说价格太贵了。”</p>
他这样说道。</p>
“是你的工资太低了。”利昂娜不放过任何一个挖角的机会,“我的男仆都没有那么寒战!”</p>
她就只有一个男仆,而波文明显就不仅仅是个男仆……</p>
不知为什么,谢尔比突然笑了。</p>
与之前那想要大笑的冲动完全不同,更不是出于伪装的必要表演,而是一种由内而外、非常自然的笑。</p>
他也许都没发现自己其实在笑,但坐在对面的利昂娜清晰看到了那个笑容,不由愣住。</p>
此时她的脑中难得安静到只剩下一句话:</p>
不常笑的人,笑起来真是格外好看。</p>
“您是个好人,弗鲁门阁下。您和您的父亲都是……很难得的人。”</p>
“很久以前,您的父亲对我说过一句话,我到现在还记得。”</p>
“'善有善报'——他说这是他坚信的东西。他会救我们,无关立场,无关信仰,只是因为他认为那是自己应该做的。”</p>
谢尔比脸上还带着那有些浅淡的笑容,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小绅士:“所以不管何时,我帮助您都与我所处的立场无关,只是出自我自己的私心……我衷心希望您能得偿所愿。”</p>
明明是很动人的话,利昂娜也能感受到眼前人说出的话是发自真心的,可她就是有种不安的感觉。</p>
这种感觉从此次在船上遇到谢尔比时就有了。</p>
第一次她还没有在意,可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现在,那种让人不安的感觉不但没有消失,还随着两人谈话的次数增多而更加清晰。</p>
就好像……眼前的人很快就要消失了一样……</p>
“你……”</p>
口中刚吐出一个音节,却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p>
“弗鲁门阁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