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起案子没有目击者，凶手也没在现场留下什么痕迹，地点还是在人口流动的港口附近，让人即使想要查也无从下手。</p>
米勒警司眼睁睁看着下属的脸憋到通红，一脸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顿时笑了。</p>
“什么事都分轻重缓急……这案子又没有被害人家属催，你有什么可着急的。”</p>
他将验尸单和报告放到桌上的一摞文件中，挥手道：“今天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p>
***</p>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万国博览会开幕后的第十五天。</p>
今天住在裘达尔街的达特夫人起了个大早，亲手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到篮子里，这就打算出门。</p>
临走前，一个稚嫩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p>
“妈妈……你要去哪儿？”她年幼的儿子揉着眼睛从房间里走出，迷迷糊糊地看着母亲的方向。</p>
“我去看看你父亲，很快就回来。”达特夫人摸摸儿子翘起来的额发，“文森乖一点，先去睡觉，我回来给你做早餐。”</p>
“爸爸……”</p>
名为文森的小男孩慢慢睁开眼，意识到母亲说的话后一把拽住妇人的裙摆：“爸爸！我都好久没看到他了，我也要去见爸爸！”</p>
达特夫人拗不过儿子，只能带着他返回房间换好衣服，母子二人匆匆往治安所的方向行进。</p>
现在正是大部分人上班的时间，公共马车上十分拥挤。</p>
达特夫人刚带着儿子坐到车厢里，身边就有一位膀大腰圆的男人在她左手边坐下。</p>
鼻尖嗅到男人那边传来的酒臭味，达特夫人虽然很不适却只能强忍着。</p>
突然，她右边的空间松了松，显然是那边的乘客往里移了下。</p>
她朝右看去，果然，坐在她右手边的一位黑发姑娘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她坐过来点。</p>
“谢谢……”</p>
达特夫人小声道谢，朝黑发姑娘身边靠了靠。</p>
她怀里的男孩正新奇地左看右看，很快便与母亲身边的女人对上视线。</p>
黑发的姑娘对他友善地笑笑，小男孩立刻红了脸，礼貌朝对方点点头：“早上好，小姐。”</p>
“早上好。”</p>
黑发姑娘对他颔首，再次对上男孩母亲的目光时视线又看向她挎着的篮子。</p>
“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帮您拿一下。”黑发姑娘建议道，“您这样孩子也不舒服。”</p>
达特夫人没想到今天公共马车上人这么多，自觉不能让没有付票钱的儿子占一个座位。所以她现在不但把儿子抱在腿上，臂间还挎着个篮子，确实有些不舒服。</p>
而身边的姑娘手上什么都没带，又是坐在靠里面的位置，不存在会抢走东西的可能。</p>
“这个真是……麻烦您了。”</p>
达特夫人不好意思地将篮子递给她：“我没想到会这么挤……”</p>
黑发姑娘：“这趟车延长了路线，会一直开到伊森公园。”</p>
达特夫人恍然大悟，又笑着问道：“您是要去参观万博会吗？”</p>
“是的，如果能买到今天的票。”黑发姑娘又看向抱着孩子的妇人，“您也是吗？”</p>
达特夫人摇摇头，指着篮子笑道：“不，我去看我的丈夫。他……工作太忙，好久没回家了……”</p>
“是啊，好——久！”</p>
不等妇人说完，她怀里的男孩伸出两条手臂，向上挥了挥。</p>
“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我好想他！”他仰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噘嘴道，“爸爸还没工作完吗？今天不能回家吗？”</p>
小孩对音量没有什么概念，这一喊全车人都看了过来。</p>
“嘘——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要这么大声说话。”</p>
达特夫人赶紧低头轻呵了儿子一句，又不好意思朝其他人道歉：“失礼了……”</p>
因为这一低头，她没注意到身边的姑娘因为儿子的话失神片刻。</p>
“你……很想你的父亲？”黑发姑娘突然问道，“他对你好吗？”</p>
这问题让达特夫人感到有些古怪，但小文森年纪太小，完全没感到有什么奇怪。</p>
“当然！”他欢快地喊了声，又想起母亲的警告，赶紧小声说道，“爸爸最喜欢我了……他工作很忙，但每天都会陪我玩，还给我讲故事……”</p>
看着儿子扒着小肉手，开始悉数起丈夫陪他做过的游戏，讲过的睡前故事，达特夫人不禁也露出一个柔和的笑。</p>
谢尔比看着母子二人的笑容，握在篮子上的左手颤抖了一下，准备伸到篮子下的右手也慢慢收回，指尖死死陷进掌心。</p>
但他脸上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耐心听着男孩的叙述，直到母子二人即将下车都没有继续之前的动作。</p>
“再次感谢您，小姐。”</p>
到站时，达特夫人接过篮子后再次向他道谢：“祝您度过美好的一天。”</p>
“……您也是，女士。”</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