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说的总是对的。”她没有向窗口伸手，只郑重地向神父深行一礼。</p>
“谢谢您，神父。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p>
***</p>
另一边的镇子上，利昂娜从英厄姆探长得到的地址并不在纽克里斯镇内, 而是在附近的一处农庄。</p>
主仆二人租了辆马车, 赶在太阳西斜前按照住址找到那户人家。</p>
敲响房门后里面立刻传出应声。很快，一位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出现在门后。</p>
波文率先上前一步，礼貌询问道：“请问, 帕里什太太是住在这里吗？”</p>
“是……”女人上下打量着门外的两名陌生男人，神色有些紧张, “你们是谁？”</p>
“很抱歉, 没有提前通知就突然拜访。”波文自我介绍道，“我是波文·利文朗, 帕里什太太应该还记得我……”</p>
“波文？什么风把你吹来了！”</p>
不等他慢吞吞的自我介绍结束，屋内突然传出一声惊喜的呼唤。</p>
随着一阵轮子的滚动声，一个坐在轮椅上、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出现在女人身后。</p>
“久疏问候，帕里什太太。”</p>
波文摘下帽子，向旁边退了半步：“不知您现在是否有时间，我们有些事想要询问您和您的儿子。”</p>
看到他身后的金发年轻人，老妇人眯眼瞧了半天，这才露出惊喜又恍然的表情。</p>
“哎呀，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连您都回来了？”</p>
老妇人熟练推着轮椅两边的轮子向后退了退，快速给双方介绍道：“这是我的儿媳安妮。安妮，快让两位客人进来吧……还有凯恩，他是不是在仓库那边？跟他说有贵客来了，快让他过来一趟。”</p>
女人见双方是熟人也放下了警惕，赶紧开门让两人进来。</p>
把婆婆推到饭厅的桌旁，这才匆匆出门找丈夫。</p>
银发的老妇人正是帕里什太太，从圣玛丽教堂建成起就在那里担任教堂秘书。直到三个月前不小心受伤，才不得不找到好友之女“沃克小姐”暂时接替。</p>
波文和他的姨母梅太太都是圣教徒，来教堂的次数不少，帕里什太太自然与他们十分熟识，间接便也与小弗鲁门先生有过几面之缘。</p>
“听说您不小心摔坏了腿？现在感觉怎么样了？”</p>
入座后，波文率先关心起老妇的身体。</p>
“没什么，就是骨折了需要养一段时间。是我儿子儿媳大惊小怪，非要让我跟他们一起住。”银发的老妇人笑呵呵地摆摆手，“人老了眼神不够用，在自己家都能摔倒……”</p>
利昂娜看看她身下的轮椅，抿了下唇：“摔倒可不是小事，您以后还是要注意点。”</p>
有晚辈关心自己，老妇人也很开心地笑起来，显然十分受用。</p>
一来一往的闲聊中，气氛渐渐融洽起来。</p>
“……其实我之前就想要找人接替我的职位了。人不能不服老啊，不单是眼神，记忆力也不如过去好了。”老妇人点点自己的太阳穴，“去年开始我就弄错了好几次日程表，给路德神父添了不少麻烦……不过现在好了，沃克小姐简直是个完美的继任者！有她在我也能安心在家养老……”</p>
“我们也见过她，是位非常优秀的女士。”</p>
利昂娜笑着接话道：“听说她是您推荐来的？她母亲是您的朋友？”</p>
“哦……准确说，奥莉薇娅的祖父跟我是好友。我以前在战区做过志愿者，他是个侦察兵，巧合下跟他见过好几次面，关系就熟了。”银发的老妇人刻意压低声音，用略带调皮的语气说道，“但您在乡下可不能这么说话，都不知道会被那些碎嘴的人传成什么样！”</p>
利昂娜含笑点点头，t用同样小声的声音回应道：“我明白……但我似乎没见过这位'沃克'先生，他现在还住在纽克里斯吗？”</p>
“哦不不，'沃克'是奥莉薇娅继父的姓氏。那可怜的孩子，很小就失去了父亲，而她的母亲在马黎这边没有任何亲戚，她在旧大陆那边的家人执意要她们回凯斯塔姆……毕竟她还很年轻，她的娘家人希望她能尽快再嫁。”</p>
利昂娜：“那……沃克小姐的祖父就这么答应了？”</p>
老妇人叹息一声，为老友辩解道：“这也不能怪欧文。他工作太忙了，无法自己带孩子。而当时奥莉薇娅也就十岁，还是需要有人照顾的年纪……更何况让一个年幼孩子与母亲分离实在有些残酷，欧文只能放弃对她的抚养权。但在奥莉薇娅成年前他一直给她寄生活费，我听说他们一直有书信来往……”</p>
“母亲，您找我？”</p>
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进屋，看到两位陌生的客人明显迟疑了一下：“这两位是……”</p>
“这是我的儿子凯恩。凯恩，这位是弗鲁门阁下，怀特伯爵的长子。”</p>
老妇人立刻给双方做了介绍，像是终于想起来正事，带着好奇看向金发的小绅士：“您之前说有事要询问我和我的儿子？不知道有什么是我们能帮上忙的？”</p>
“……哦，当然。”利昂娜似是刚刚在走神，听到老妇的问话才回过神，站起身与对面的中年男人握了下手，“麻烦你跑一趟，帕里什先生。”</p>
“别那么麻烦，叫我凯恩就好。”</p>
中年男人也是个爽快人，与她握了下手就在母亲身边的椅子坐下：“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只要我知道就不会隐瞒。”</p>
利昂娜：“那我就直说了。前天晚上在纽克里斯发生的凶杀案，你们应该听说过吧？”</p>
中年男人点点头：“知道，本·琼斯那家伙被杀了。好像胸前还刻了些什么'把舌头卖给恶魔'的经文……”</p>
“我早就说过，那家伙会遭报应的！”老妇人在胸前画出祈祷的手势，插话道，“路德神父劝过他好几次，让他不要做那种会下地狱的事，可他就是不听……看吧！造孽还不知悔改的人早晚遭受天罚！”</p>
中年男人有些无语地看向自己的母亲：“都跟您说了他是被人杀死的，母亲。不是什么天罚，是犯罪……”</p>
“没错，确实是犯罪。”利昂娜接话道，“而且二位应该不知道，今天镇内又死了两个人——治安所的沙利文警司在弥撒过程中突然抽搐而死，而拥有重大犯罪嫌疑的克利夫兰医生也在不久后开枪'自杀'了。”</p>
“吾主在上……怎么、怎么突然就……”老妇人瞪大眼，不可置信地捂住胸口，“怎么会变成这样……”</p>
